組織的實驗室内。
雪莉捏了捏酸痛的左肩,靠在椅背上發出一聲長歎。
她剛回國不久就被安排了一堆工作,到現在都還沒倒時差,整個人累得要命。
實驗室的門突然被人敲響,雪莉立馬坐直身體:“進。”
門被打開,一個看着模樣比她大些的青年走了進來。他左右看了一圈:“沒想到這裡被改成實驗室了。”
雪莉對組織裡的每個人都一無所知,直到現在也就幾個人混了個眼熟。她見青年沒有穿白大褂,便以為他是走錯地方了:“你不知道這裡閑人免進嗎?趕緊出去。”
青年沒有離開,反倒繼續點評着組織特意為她準備的實驗室:“這居然還裝窗戶,怎麼我沒有這待遇?”
哈?
難得的清淨時光被打擾,這怪人還無視她的話,雪莉有些愠怒:“跟你有什麼關系,出去。”
“啊,抱歉抱歉,就是有點驚訝。”青年笑道:“這裡之前是我的房間。”
雪莉連續運作了近一周的大腦,在此刻宕機了。
青年還想說點什麼,就見少女身形忽然頓住,下一秒後仰暈倒在椅子裡。
吓得青年連忙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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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莉悠悠轉醒,發現自己被人擡到了臨時休息室的床上。
天花闆的燈光有些刺眼,她擡起胳膊為自己擋光。
“你醒了。”
身邊忽然傳來某人的聲音,雪莉向旁邊看去,那個青年正坐在稍遠的椅子上。
見她醒來,青年站起身:“你已經睡了快十二個小時,要不是醫生跟我說你隻是過度勞累,我都得搖醒你了。”
雪莉緩慢地眨了眨眼,終于反應過來:“你把我搬過來的?”
青年聳聳肩:“不是,我叫來了幾個女醫生,是她們擡的。”
她坐起身,肩膀的酸痛還在,但精神恢複了不少:“我的代号是雪莉。你是……”
青年開口想回答,話到嘴邊卻硬生生停住了,片刻後才道:“董酒。”
雪莉表示理解。
她剛開始也不習慣一直以來的名字被換成了冰冷的代号,但在組織裡,還是早早适應這一點更好。
她偶然看到董酒的手機還亮着屏:“你有事要忙?”
董酒很自然地關掉手機,屏幕向下扣在桌面:“沒事,就是回個朋友的郵件。”
能在組織聽到“朋友”這個詞,簡直可以說是稀奇了。
但雪莉沒有表現出來自己感興趣:“謝謝你了。”
董酒擺擺手:“睡了這麼長時間你不餓嗎?”
雪莉本來沒想過這點,聽他說完還真的感覺胃裡空空如也,微微點了點頭。
董酒打了個響指,側開身讓她看到桌子上的飯盒:“不知道你什麼喜歡口味,就搞了點比較清淡的。”
雪莉沒有什麼特别不喜歡的,倒是有些驚訝:“你做的?”
“怎麼可能,誰會願意在這鬼地方做飯。”董酒揚了揚眉毛:“飯店打包的。”
就這樣,他們一來二去漸漸熟悉了,算得上是能稍微聊兩句的朋友。
董酒知道她之前一直在國外留學後,十分好奇她在國外的生活。可雪莉比他忙得多,董酒也就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時間問。
終于有天能和她說上話了,雪莉卻不耐煩道:“這有什麼可好奇的?”
董酒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隻好表明自己的想法:“因為我沒經曆過,所以才好奇啊。”
“每天都要按課表上課,雖然空閑時間不少,但我要學的東西很多,幾乎每天每周都要重複這樣的生活。”雪莉說到後面語速越來越快:“現在你知道了,你滿意了?”
她話語中帶着火氣,董酒看了她幾秒,忽然戳穿了她的想法:“你很喜歡這樣的生活。”
雪莉下意識想辯駁。
不是這樣的,這種無聊的時光有什麼好喜歡的?
然而她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但董酒卻直截了當将她的内心剖析個透徹:“你平時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動怒,這次是因為戳到你的痛處了,所以你才會生氣,是嗎?”
雪莉避開他的視線:“跟你有什麼關系?在我的休息時間來找我問這些沒用的問題,簡直是在浪費時間。”
董酒沒在意她的夾槍帶棍:“你真的很不會轉移話題,雪莉。”
“……”
雪莉閉了閉眼,再開口時全然換了另一種語氣:“我是喜歡留學生活又怎樣?從我踏進這裡的那一秒開始,那些普通卻幸福的生活就已經離我遠去了。再也回不來了。”
“你不是很喜歡聽我講以前的事嗎,董酒?”她再度對上董酒的視線:“故事已經講到大結局了,我沒有别的能說的事情了。”
“那就聽我說吧。”
雪莉愕然。
董酒認真地看着她:“你的故事到此為止了,也不代表以後你的世界隻有實驗。”
雪莉有些啞言:“但是我被明令禁止随意外出了。”
董酒笑着:“所以我說讓你聽我來講。我會把在外面遇到的有趣的東西拍成視頻,或者寫成日記,隔一段時間就拿給你。你覺得怎麼樣?”
“……”雪莉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這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好處?”董酒被她問到了,想了想才道:“我認識這個世界的時間太短了,如果帶着你的那一份的話,那我以後的每一天就都有48小時了。”
“這不是很劃算嗎?”他笑着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