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再次來到了那個餐廳。
上次他跟淺原和光的事情還沒談完,約好今天都空出來時間把整個計劃敲定。
不過現在淺原和光已經遲到了快半小時。
安室透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來遲,所以點了杯咖啡悠閑地喝着。
這兩天頭上都是陰雲密布,陣陣小雨也讓人的體感溫度降下來些。
過段時間就要入冬了,最近的氣溫也在逐步降低。安室透也默默将衣物添厚。
大概也是降溫的原因,今天來餐廳的人比之前少得多。
餐廳的門被人打開,淺原和光帶着寒氣風塵仆仆進來。屋裡開着暖氣,他便邊向安室透走去,邊把遮風的圍巾取了下來。
淺原和光走到他對面坐下,把圍巾收進包裡:“抱歉,剛剛臨走前突然收到消息,又處理了點事,所以來晚了。”
安室透幫他點了杯飲品暖身:“沒事。我們上次聊到哪來着?”
淺原和光想了想:“正式下令通緝組織時,每個代号成員的通緝令等級。”
噢,聊到了這個啊。
終于要開始聊組織内部的問題。安室透側眸:“除了琴酒他們暫且擱置,别的你來确定就可以。統一确定好再上報。”
關于對組織的任何計劃與行動,都是由安室透為首的小組做初步決策,大事上報小事自由,上級對零組是很放心的。
淺原和光對這件事也沒有什麼異議,隻是有個人他需要單獨提出來:“其他的都好說,但有個叫董酒的我無法确定要給他分到哪一級。”
“他的身份處境也有點尴尬。明明作為組織的高級機密在這裡是可以另說的,但他卻拿到了代号。”
淺原和光見安室透沒有與他對視,而是狀似神遊,不禁眯起了眼:“你在聽嗎?”
安室透回頭,收斂心神:“在聽。董酒的話,你目前想給他分到哪一級?”
董酒會不會上通緝榜還是個不确定數,淺原和光不知道他怎麼就想到了這一茬,仔細思考過後道:“三級。”
安室透緊繃着的背脊猛然放松下來。
通緝令等級由高至低依次為特級、一級、二級和三級。淺原和光把董酒分到了最低的檔級。
對面的淺原和光還在解釋:“雖說他是代号成員,不過至少近幾年他都沒有做過什麼任務,所以酌情過後是可以給他放到三級的。”
這話裡還有另一層意思:如果董酒沒有選擇做代号成員,或許他都不會被迫面臨這種選擇。最多也就是被他們的人監控着。
但誰讓他出身于黑如墨的組織,就算董酒隻是一張潔白的紙,那也并不無辜。
見安室透又因為自己的話而分神,淺原和光歎了口氣,心知這次依舊無法能談攏整件事。
于是他換了個話題:“我來之前其實是接到了千奈小姐的電話。那位小小姐答應了我們的邀約,所以我在處理後續的聯絡,讓組内的人随時準備好對接。”
安室透沉思:“她啊……”
他知道灰原哀此前一直躲藏在江戶川柯南的身後,做一個安靜的躲藏者。但安室透不确定她是否因為江戶川柯南的緣故遇見了九裡凜生,也無法确認她在組織時有沒有遇見過董酒。
這也是個隐患。
淺原和光的咖啡已經做好,被服務員送了過來。他喝了口咖啡,感覺渾身寒意被熱氣驅散。
安室透的手指在桌面上敲着。片刻後他停下動作:“那代号L的實驗樣本成功提取了嗎?這件事需要跟主計劃并行推進,而且絕不能拖。”
“很可惜并沒有。這種實驗前所未聞,沒有基本信息很難成功提取。”淺原和光聳肩:“隻能等負責人跟我們聯系後,讓他把原樣本交給我們。”
他垂眸:“但這樣隻會讓他的罪狀加重,所以也要做好負責人給的樣本的完成度很低的準備。”
安室透嗤笑:“如果負責人真的這麼做了,我隻會更加看不起他。”
淺原和光沉默半晌,忽然提到另一件事:“前段時間,波爾多給我打了電話。”
“在跟我說負責人的事之前,他扯閑提到了那個人。”
這人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安室透低頭看着杯子裡所剩無幾的咖啡,沒有說話。
淺原和光回憶着:“我确實在外地見到了他。但小安弘子當時跟我說,波爾多連着打了幾個電話,确認我什麼時候回去。估計是因為等不及了,才在我剛回去沒多久就聯系上我,開頭就說了那個人。”
“波爾多還說什麼‘董酒是工作,他是生活’。”淺原和光的眸中帶着霜:“真是無聊。”
“……”
淺原和光抿唇平複心情:“我告訴你這個就是想說,波爾多似乎是要搞什麼動作,他最近有些不對勁,你防着他點,以免出什麼意外。”
安室透一時間沒有回答。
波爾多的行動很難被提前預測,就算了解他的為人,也不能夠依照他的性格而進行推測。
就像是被種下的爬藤種子,有着飛快的生長速度,以及恐怖的繁殖能力。波爾多的下一步決定就隐藏在此中,你無法預料他所在的葉片長在了哪裡。
這是最讓人頭疼的事情,也是最讓安室透擔心的事情。
相比起别的,波爾多在他這裡是最大的隐患,像放在抽屜裡的炸彈一般,沒有遙控,随時都可能把整片區域炸毀。
既然這樣,不如自己先做出行動。
安室透把剩餘的咖啡一口氣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