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銜一接,四目相對。電光火石,尴尬的氣氛,彌漫了整個屬于他們的空間。
似曾相識的場面,讓喻熙子不自覺臉紅心跳。尤其迎上段昀宴的一雙眼睛時,整個人就像觸電一般,四肢僵硬。
短暫的緘默無言,段昀宴竟然破天荒地率先開口,主動對喻熙子說:“我們談談?”
本來,喻熙子确實想和他談。可經曆了上午那一遭,已經變得有些不敢和他面對面。猶豫了好久,見他态度堅定,最後硬着頭皮答應:“好吧,正好我也有話和你說。”
旋即,段昀宴轉身去了書房方向。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這一劫,終究是要面對的。
喻熙子深呼吸一下,也邁開步子,趕快跟了上去。
進了書房,她甚至想都沒想,就随手帶上了門。輕輕的關門聲過後,封閉的空間裡,瞬間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第一次進段昀宴的書房,看見内部模樣,喻熙子倒并沒有感到太大意外,因為一切裝潢都是屬于他冷淡肅穆的風格。唯一特别的是牆上挂了一幅色彩鮮豔的油畫,看着像是費迪南德的作品,給這沉悶氛圍中獨添了一筆生動活潑。
遠遠的,看見段昀宴回頭,喻熙子趕緊收回了視線,看向面前的人。他眼神還是那麼犀利,像是有洞穿人心的力量,看得喻熙子心裡直發怵。
他眉心微動,語氣中帶着一絲玩味,問:“你很怕我?”
他的問題,終結了喻熙子腦子中一閃而過的所有預設開頭場景。她勉強地揚了下嘴角,意外又心虛,使勁對他搖頭:“沒有啊。”
“沒有?”段昀宴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話,深邃的眸子,直直看了過來,就像是要把她整個兒看穿。随後,邁開腿,向她的方向一步步逼近了來,話裡話外盡是懷疑,“沒有的話,為什麼離我那麼遠?沒有的話,為什麼不敢看我的眼睛?”
被問得無話可說的喻熙子不得不慌忙中迎上他的視線,好掩飾自己的情緒。可他靠得越來越近,臉部細微的變化也在她瞳孔中越來越明顯,一張臉幾乎就要占據了所有空間。
被吓到的她,一步一步,慌忙後退。他近一步,她便退一步。直到退無可退,她腰肢抵上了一張單人沙發的後背,才最終被攔截了去路。
段昀宴眼中,她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鹿。
此刻,慌亂無措的喻熙子,隻想趕快逃離,拉開和段昀宴的距離。誰知道,她剛準備行動,就被段昀宴及時搭上沙發邊沿的兩隻手壁給牢牢圈在了中間。
幾乎同一時間,他忽然俯身靠了上來,黑影壓過喻熙子的頭頂,在她别過臉去的耳邊,戲谑般輕聲問道,“你說呢?喻小姐。”
他說話時呼出的氤氲氣息,一下一下撲在喻熙子的皮膚,讓她不禁為之一顫。盡力克制了亂糟糟的心跳後,才憑着最後一絲勇氣,扭過頭來直視段昀宴的眼睛。
她眉眼彎彎,染上了點笑意,像是開玩笑又像是質問般,說道:“大概是段先生你想多了吧……你再恐怖,又不會吃了我,我為什麼要感到害怕呢?”
段昀宴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揚起嘴角,淺笑了下。随即,眸子一轉,臉色淡然,對她說:“那有什麼話,就這樣說。”
就這樣說?
他是認真的嗎!
喻熙子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差點就要開口辯駁。但咫尺距離,他的眼皮子底下,她不敢亂說話,隻好迅速地收回了自己呼之欲出的情緒,咽了咽口水,無奈開口:“我其實隻是想知道,你那天為什麼生氣?”
似乎是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段昀宴眼底劃過一絲震驚,但很快恢複了往常的平靜,悠悠問她:“你真的想知道?”
“當然!”盡管有些緊張,但喻熙子的回答十分肯定,“畢竟我們同住一個屋檐下,想必以後也還要相處很長時間。我想我有理由知道,你生氣的點在哪裡。”
看她真誠又關切的眼神,不像是在敷衍他,段昀宴有些被打動。認真看着她的臉,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放低姿态,對她開口:“那天晚上,你去了哪裡?”
“我去見了一個師兄,留學時候認識的,但隻是商談工作方面的事情。”
“然後,文筱突然打電話給我,說她不舒服。正好他有開車,就幫忙送她去了趟醫院。之後,他先回去了,我照顧文筱到睡下後才離開。”
“之所以沒有接你的電話,是因為那時候我在陪文筱說話,沒有聽見……”
清清楚楚,毫無保留。喻熙子的解釋,讓段昀宴不禁眸子一動,連忙問:“真的?”
“當然。我可以保證,剛才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喻熙子努努嘴,嗔怪地看向段昀宴,對他有些不滿意,“那天我就想和你解釋來着,可是你不聽。所以,你真是因為這個事情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