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用不着道謝。
白川七奈突然停下了腳步,但這次他沒看向先提出話題的岩泉一,而是反向轉了個身,那雙莓紅色的眼睛毫無掩飾的,直直盯向站在自己旁邊的赭發少年。
在映照着夕陽光輝的道路上,白發少年的鬓發被風吹得飄起。
與此同時,在黃昏的照耀下,那抹莓紅色更加攝人心魄了。
及川徹被直直盯着雙眼,瞳孔微微張大。
反應過來後,及川徹那張池面臉的眉毛壓低,同樣在頭發的陰影下,他的嘴角扯出了一個不算是普通微笑的弧度,硬要說的話,應該是‘不服輸’。
“啊……是呢,不怎麼重要。”
開什麼玩笑啊這家夥。
在體驗過那種托球打法後,沒有人會再止步不前吧,或者是,他已經失去了‘彷徨’的能力,在那場決賽中。
這何嘗又不是另一種‘殘酷’呢。
輕易做出那種事情後,竟然還敢在這裡風輕雲淡地說這種話嗎。
及川徹的眉角微微抽搐。
啊……瞧瞧他最近都遇到了些什麼事。
但是……及川徹垂放在褲邊的手猛地握成拳頭。
自己身上這股渾身起雞皮疙瘩,躍躍欲試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啊?他自己也搞不懂了。
‘不會輸給你的。’
像是傳達着這樣的信息,及川徹回看過去,眼神卻實在說不上善意。
白川七奈正面看着眼前的赭發少年,二者的距離很近,隻有一個肩膀的距離。
是失去亦是剝奪。
這就是‘強者’。
如果想踏上職業的征途,就繼續周而複始地面對這種讓人渾身顫抖又興奮不已的‘威脅’吧。
及川同學。
在暗光中閃爍着的莓紅色眼睛毫不避諱地眯了眯,白川又轉過頭去,往前走了幾步後,他揮了揮手,卻沒有回頭,三人同時錯過肩膀。
“我到了,謝謝你們,下次再見。”
白川七奈一個人遠去了,拐彎走進了一個小巷子。
岩泉一和及川徹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對方遠去,岩泉瞥了眼自己旁邊的發小。
他的表情,完全是一幅被激起鬥志的模樣啊。
不過,望着白川離開的那個方向,岩泉的嘴角也勾起了同樣的弧度。
他也一樣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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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大巴司機把車開進北川第一校内後,就跟北一教練打招呼離開了。
北一教練的辦公室内,他和助理在整理着決賽的數據,以及為了接下來北一征戰全國做準備。
雖然打赢決賽、獲得全國門票的選手們松了一口氣,但身居幕後的他們,接下來可有的忙了。
北一擔任經理的助手整理着手裡的紙張,看向坐在辦公椅上的北一教練,遲疑着開口:“那個……教練,今天下午不是說要把及川留下來的嗎?”
北一教練擡了擡頭,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樣,最後揚起嘴角笑了笑,看向窗戶外面種着的大樹,有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散落,映在他手裡拿着的紙張上。
“你說那件事啊……估計不用了。”
北一助手眼睛亮了亮:“難道說,教練你也覺得及川打過那場決賽狀态會恢複嗎!”
他其實也能看出來,決賽終局,第五場比賽,及川徹打得有多肆意和專注,簡直可以說是如有神助。
北一教練看着窗外,但卻沒有附和助手的話,反而像聽到什麼好笑的話一樣,難得情緒外露,哈哈笑了兩聲。
“是嗎?我倒覺得……”
“及川他啊,遇到了比以前更殘酷的事件也說不定。”
北一教練眼鏡後的眼睛半阖,低着眉這樣說道。
“殘酷……?”
助手聽到這個詞愣了愣,因為這個詞實在是和此時的情況有些不搭,不管是那場比賽最後及川的狀态,還是他們北一的勝利,都好像與這個閃着寒光的詞不搭。
“嗯。”
北一教練是笑着的。
親手使用過那樣的「武器」後,可就允許不下自己眼中有半點遲疑了啊。
如果沒體驗過還好說,可以任由自己繼續沉浸在茫然的情緒中。
但如果親身體會過了,見識到了「自己可以成為強者」的那個瞬間……過往的一切徘徊都會被擊個粉碎,再也擺脫不掉名為「前進」的夢魇。
……哪怕不是實打實的進步,隻是體驗卡。
是好事還是壞事?
嘛,誰知道呢。
但是「殘酷」和「絕望」可不一樣,或許及川會這樣迎來進化也說不定。
隻不過,被那樣霸道地剝奪走了平庸的未來……
北一教練的眼簾垂下。
他的腦海裡閃過白川那張秀氣的臉。
真是人不可貌相,從臉和外形完全看不出來,那個白川的做事風格如此‘橫行霸道’。
既不使用繁雜的言語,也不使用微小的行動。
雖然平時看着慢悠悠的,但,凡是那雙莓紅色眼睛所洞察到的事物,都被其主人精準而蠻不講理地處理了。
一出手就肆意剝奪走了别人的一份'可能性'。
真是位
……寡言的「霸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