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緒像是跟着蒲公英随風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如果有人能不帶任何主觀情緒來觀察徐以萊的這張臉，就會發現他的眼睛極為漂亮。像是雲霧缭繞的深山中一汪潭水，底色清澈透亮。

提爾烏斯也在思考，他的傳承記憶不全，現在的話，本體就是人類形态，至于最開始……

提爾烏斯的腦海中閃過零碎的畫面，混沌無序的空間，什麼都是模糊的，對于人類而言就是不可知，不可查的一切。

他像是一粒渺小的塵土，視線從低到高掠過無數的稀奇古怪的生物，它們在遷徙，在它們身後是一雙雙粹然金色的眸子，它們意識到這個外來的窺探者，于是齊齊轉向盯着他。

不好！

一道近乎規則的金色細絲筆直奔他而來。

刹那間，他閉眼迅速切斷聯想，但是仍舊沒有完全躲開那道讓他毛骨悚然的攻擊，他像是被直接鎖定，金色的線穿過他的觸絲結成的保護，穿透他的肩胛骨，而後消失在巢中。

被穿透的肩胛骨逐漸褪色，提爾烏斯見狀隻能不斷釋放觸絲分擔傷害，以此減弱對本體的影響。

不是吧，剛剛那是什麼東西啊？怎麼連看一眼都不準啊！

“你在想什麼，小朋友？”副駕駛位傳來一句調侃。

徐以萊視線從極遠處收回，眼底是克制的很好的不耐煩，“在想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越野就不好在和韓湫是一輛，因為這，提爾烏斯觸絲早早就被徐以萊趕回巢裡。

韓湫歪着腦袋，“想這些做什麼，反正今朝有酒今朝醉，協會任務完不成懲罰也不是多大的事兒，再說協會派大家來界外，估計也沒想着能完成任務吧。”

等了會兒發現沒有回應，韓湫從副駕駛探出腦袋往後看，“怎麼不理我，小朋友，我可是特意和慶哥分開就為了和你多說兩句話。”他的目光在昏睡的宋輕身上停留，繼續問道，“這你妹妹？”

徐以萊點頭。

韓湫啧啧稱奇，“現在流行帶家屬出任務？”話音一落，話題再轉，“你是不是很讨厭那個姓李的。”

徐以萊含糊回答，“還好吧。”

韓湫搖頭，“不對不對，我看得出來，你不喜歡他，也讨厭我，哈哈。”

提爾烏斯一邊分攤傷害，一邊關注外界，見此詢問：“這個人是在做什麼？”

徐以萊也不理解，随口回，“演戲吧。”

提爾烏斯更疑惑了：“什麼是演戲？”

“你就當他有病。”

提爾烏斯：……

“哦。”

“怎麼沒有掌聲？我都猜對了！”韓湫不高興地皺眉，他張嘴正準備說些什麼，下一秒他突然正襟危坐，雙手合十，巨大的能量席卷整個車隊，溢出的能量在瞬間将車隊包裹起來。

“回溯模拟。”

徐以萊隻能感覺到一陣眩暈，車子好像翻轉了好幾圈，天旋地轉間他緊緊護住宋輕，眼前視線模糊持續大概四五秒，導緻他不得不閉上眼緩解眩暈。

提爾烏斯更是發出尖叫，“怎麼出事了！”剛剛不是聊的好好的嗎？

“可以睜開眼了。”

熟悉的音色，陌生的腔調，聲音像是直接從大腦中響起。

徐以萊此刻坐在地上，好一會兒才從剛才的眩暈中緩過來，越野車憑空消失，他低頭，懷裡空蕩蕩，“其他人呢？”

他面色凝重地打量站在他前方莫約幾步的男人，問道，“你是誰？”

男人，或者說韓湫眼睛泛着藍色光暈，緩緩蹲下身和徐以萊平視，他嘴巴開合，像是在念一串古老的咒語，原本靜止的空間開始運作。

徐以萊始終沒離開韓湫的臉，但是他發現居然完全看不懂韓湫在說什麼。

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