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都跑光了，芙蓉把黛玉放下，給寶钗喂了一顆解毒丸，又摸了摸她的額頭，皺着眉讓何嬷嬷把她放到床上。

這廂白鶴已走到餘楚微身邊。餘楚微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她雖然咬碎了那股力量，但還是有一團金氣侵入肺腑，在五髒六腑中絞作一團，摔下來那一下，讓她差點連蛇膽都吐出來。金氣肆虐，沒有餘力驅散，她隻能憑借肉身硬抗，現在連變成人形的力氣都沒有。

見白鶴過來，她強撐着擡了擡頭，吐着蛇信，嘶聲道：“是我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說話間，金氣上湧，她控制不住吐出一口血來，白鶴身形一閃，避過。一個東西伴随着鮮血劃過一道弧線滾落在地上。

黛玉定睛一看，“是通靈寶玉！怎麼會在這裡？”

四雙眼睛落下餘楚微身上，餘楚微：“......”

當場拿贓，她心死地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

黛玉走過去，想要撿起通靈寶玉，但想到它是從蛇嘴裡吐出來的，又有些下不去手。

青雀随手抓了塊布把它包起來，“蛇妖偷玉幹嘛？”

“什麼叫偷！咳，這寶物他自己咳、守不住，咳咳、自然有能者居之！”餘楚微睜眼，忍者疼為自己辯駁。

可恨她一時心軟，耽擱了點時間，又有舊傷未愈，以至于一個照面就被重傷至此。

新傷舊傷疊加，一時半會怕是好不了了。

這回虧大了。

餘楚微看着白鶴道：“我輸給了你，是我實力不夠，靈玉歸你。”

“這是寶玉的東西，我們要它做什麼？”黛玉道。

餘楚微艱難地扭了下蛇頭，冷笑道：“不為靈玉，你們這些妖精鬼怪難道是扮丫鬟小姐上瘾，找個地方過家家？”

黛玉不上她的當，沒接話，倒了杯茶，對青雀道：“把玉泡一泡，洗幹淨一會兒給寶玉送回去。”

青雀把通靈寶玉往杯子裡一丢，十分随意的模樣讓餘楚微眼中劃過一絲暗芒。

芙蓉見狀，道：“這個時候還賊心不死。你不會以為剛才是我們出的手吧？”

餘楚微不解：“什麼意思？”

“我們沒動手。賈家有運勢庇佑，你貿然暴露妖身，被它針對，才一刀斬下。”白鶴捏着手裡的石頭碎塊道：“早提醒過你了。”

“哈！”餘楚微不信，“就這破地方？别以為我沒長眼睛，這裡氣運都快散了，用不了一代，就富貴成灰，煙消雲散。還運勢？大門前鎮宅的石獅子都快瞎的分不清人妖了。”

“信不信随你。”白鶴不動聲色道：“賈家先祖是武将出身，運勢自然也是武将路數，化金戈，攜殺氣，一往無前，鋒銳無匹。你沒被劈死，倒是出乎意料。”

賈家運勢的雷霆一擊讓白鶴都有些心驚。這一擊比上次厲害多了，若她正面對上，也要受不小的傷。兩廂一比，上次就是不痛不癢的警告。

是因為這條蛇妖沾了人血，所以一暴露，運勢就格外不饒她？還是有别的原因？

這條蛇身上也有不小的秘密，她身上的鱗片乍看是被什麼東西腐蝕，實際上也是氣運反噬所緻，沒有辦法解決反噬，不管養多久都是好不了的。

還有這枚碎掉的石印，也不是普通的寶物，可惜也濁氣纏身，沒有發揮出該有的作用。

這條蛇妖難用善惡定義，她反而不好直接動手除妖了。

白跑一趟，白鶴還是扔下警告：“同為妖，修煉不易，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勸你如果還想留在賈府，就跟我們一樣，安分一點，老老實實裝成一個正常人。以你的傷勢，再暴露，就沒有下一次了。”

“另外，不要打通靈寶玉的主意。”

-*

餘楚微盤在地上，思考白鶴話裡的真假，連她們一行人是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天敵沒有趁她病要她命的意思，僥幸保住了命，但不被她放在眼裡的賈家反而成了龍潭虎穴。到手的靈玉也丢了，再取一次說不定鶴妖就不會坐視不理了。

那她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别裝了，我知道你醒了。”

寶钗從陰影中出來，慢慢走到餘楚微身前。

“聽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