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兩人了,可以稱得上是開誠布公地談話後,shu單方面認為,他跟春見撫的關系已經可以說進行到了next level。
雖然不知道另外一位當事人怎麼想,但是這位還在青春期的小朋友已經暗搓搓的在心底給對方蓋了章。
無論再怎麼冷靜,或者是經受過專業的訓練,15歲的少年終究是15歲的少年。
接觸過陽光就一定會在心底留下痕迹,而不是像一直在黑暗中匍匐前行的老鼠或者烏鴉。
春見撫坦然承認,就是他近千年來第一次接觸的,稱得上是正常的孩子。
所以對他的吸引力相對來說多了那麼一些。
感覺似乎每天聽對方絮絮叨叨地說一些平常生活裡的瑣碎事也沒有那麼無聊了。
又是一個十分平凡的工作日,shu身為高中10年級的學生,平日裡還是要去學校上課的。
因此,兩個人實際上見面的時間,刨除去為數不多的休息日,實際上也隻不過是shu回到家中吃個晚飯,完成課後作業的這段時間。
時鐘滴滴答答的在轉動,眼看着分針已經轉動到了平日shu放學回家的時間。
但是門口就沒有任何響動。
春見撫雖然不希望自己一出什麼事就往壞處去想,但是他本能的還是開始擔心。
可能對于其他平常高中生來說,shu身體素質和思維能力都要高上一大截。
但是橫向對比起春見撫見過的那群小怪物,shu這點實力還是不夠看。
本來還在整理桌面上亂七八糟雜物的春見撫動作一頓。
還是很擔心。
這種感覺跟在以前,培養另外一群孩子長大的時候的那種擔心完全不一樣。
以前隻會擔心,那群被精挑萬選出來的孩子能不能成長為,春見撫想要培養成的模樣。
但現在,明明是年紀差不多大的shu,春見撫卻從來沒有想過這孩子以後會變成什麼樣。
他隻想要現在這個孩子,能夠平平安安的。
可能是最近的生活太安逸,就連想法都被改變了。
春見撫再次擡頭看了一眼時鐘。
就算是有什麼課後活動,這個時間也應該到家了。
在這個槍械不受管制的城市,意外太容易發生了。
春見撫并不覺得自己的擔心是空穴來風。
他曾經偷偷跟着shu去過學校,知道對方在學校裡,因為自己格格不入的發色和亞洲面孔,曾經受到過霸淩。
還不是那種幼稚低級的把人堵在廁所或者是怎麼樣。
而是被集體冷暴力,被當成空氣,明明也是班集體的一份子,卻隻能出現在世界上,而不能出現在别人眼中。
春見撫當時看着就覺得窒息。
這種情況如果是春見撫自己經曆,都不覺得有什麼。
但如果把情況帶入到shu身上,春見撫又沒有由來的覺得心疼了。
春見撫單手扶額歎了口氣。
這都什麼事兒。
也演着演着,真的把自己演成那種人了。
春見撫去過shu的學校,所以也知道學校該怎麼走。
他拿好家裡的鑰匙,出門前鬼使神差地看了眼鏡子。
裡面的青年一身柔軟的奶黃色衛衣,略微有些長的棕色發絲披散在腦後,看上去和這個城市裡的其他人沒有區别。
春見撫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違和感。
他停住腳步,靜靜地看着鏡子。
然後轉身,回到屬于自己的那個小客房,從衣櫃裡翻出那套純白色的和服。
這套衣服其實有一個專屬的名字。
白無垢。
這才是他該穿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春見撫感覺自己的喉嚨有點堵。
泛着青白紅暈的指尖緊緊攥着布料。
幾分鐘後,春見撫再次出發。
他忍不住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還真是給人家當保姆當上瘾了。
但是看着一閃而過鏡子中,那個身穿純白色和服,半長的短發輕輕系在腦後的身影。
明明和之前的自己一樣,卻感覺又不太一樣了。
……
其實這個時候的時間已經接近傍晚了。
shu上的學校也是有晚自修的,隻不過可以選修。
而一直在學校不受待見的shu自然沒有選擇去,有這個時間,還不如早早回家呆在自己的房間裡,那樣學習效率反而會更高。
因此,這個時間也有穿着校服的學生來來往往。
在這之中可以說是獨樹一幟的春見撫則是格外晃眼。
面容清俊而溫柔的青年就站在校門口的保衛室。
他手裡攥着一台手機,雖然不是最新出的型号,但看起來還很新,應該是最近才買的。
手機上打開着翻譯軟件,幫助這個看起來就不是本國人的青年和門衛交流。
“是的,因為我弟弟還沒有出來,真的十分麻煩您了。”春見撫聲音永遠是輕輕柔柔的,搭配上他柔和的眉眼,說出的話,永遠讓人不忍心拒絕。
即使校門口的保安其實并不能聽懂他在說什麼,但是隻是聽着看着這樣的畫面,連翻譯軟件裡那些機械的聲音,也變得可以忍受,甚至是悅耳起來。
于是在艱難的溝通後,春見撫成功進到了校園裡。
他當然有自己可以順利進來的方法,但是這不适用于這次。
春見撫沒有猶豫,直接一路奔着教學樓的方向去。
将周圍學生看向他的目光視若無物。
……
高中生每天的課業都是繁冗而複雜的,雖然對于某些人來說可能并不勞累,但是日複一日的重複那些差不多的事情也足夠讓人厭煩了。
他們巴不得給自己找些樂子來。
而他們班級上那個擁有亞洲面孔的漂亮長發少年,是他們每天大部分快樂的源泉。
擁有一頭漂亮火紅色長發的女生,用肩膀撞了一下,在前面抱着書走路的同學。
“嘿,艾瑞。”女生對着他擠擠眼睛,“據說那些愛挑事的人又把那個綠眼睛留下了,也不知道他們一天天哪裡來的那麼多精力。”
艾瑞因為她這麼一撞,手裡的書差點掉在地上,于是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還不是因為他們幾個粗心大意,把人家的作業弄丢了。”
至于是不是因為粗心才弄丢,這個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個偏心的老師,并沒有批評沒交作業的人,而是陰陽怪氣的在全班同學的面前,說了那幾個弄丢作業的人一頓。
當然,這個偏心隻是在某些人看來的偏心。
至少艾瑞不覺得。
艾瑞覺得老師幹得漂亮,他早就看那幾個傻子不順眼了。
也就是這兩句話的功夫,剛剛下樓去上廁所的另一位同學,忽然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大呼小叫的跑了上來。
“艾瑞,吉利安!”同學一邊喘着粗氣,一邊雙手拄着膝蓋,還不忘時不時擡手擦一下腦袋上的汗,“哦我的天,你們絕對不敢相信,你們絕對猜不到,我剛才看到了什麼。”
吉利安,也就是那個紅頭發的女生,有些感興趣的看着他:“可别說是什麼一些誰和誰又打起來了,或者哪一對小情侶在學校被教導主任抓走的新聞,這些可并不算猜不到。”
“不不不不……”那個同學誇張的直起腰闆,雙手不斷揮動在胸前交叉又打開,“我見到了一個……東方美人。”
這位同學明顯詞彙量不夠用,憋了半天也隻憋出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