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耳邊艾薇缇雅的低語，春見撫微微側頭，紫色的眸光有些莫名的冷淡。

“他是亞圖斯屬的人？”春見撫的聲音輕的幾乎要艾薇缇雅以為自己是在幻聽了。

俊美非常的男人愣住，盤繞在他手臂上的小紅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危險的氣息，像艾薇缇雅的袖口中遊走，試圖把自己整個藏起來。

“是……”艾薇缇雅不知道這個聲音自己究竟是怎麼發出來的。

他隻感覺自己的喉嚨幹澀的可怕。

春見撫沒有再多看他，而是調整好自己的表情，一副受到驚吓的樣子，雙手捂住自己的嘴，上前兩步又飛快後退。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他的聲音甚至都帶着顫音，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唇也失去血色。

就連臉上精心雕琢的妝容，都掩飾不住他此刻的蒼白。

還是諸伏景光最先意識到了他的臉色不對，從檢查屍體的前線退下來，單手扶住春見撫的肩膀。

“沒事吧，春見君。”諸伏景光眉頭緊促。

這具屍體的死狀用難聽的話說，就是死的有些惡心。

别說春見撫這樣的普通人了，就連這幾個警校生表情都不太好看。

站在兩人身後的艾薇缇雅臉色微變，但想到剛才來自春見撫的警告，還是什麼都沒說。

“我沒事。”春見撫像是緩過來了些，但睫毛還在不斷的顫抖着，眼神一直不安的看着自己的腳尖。

又像是意識到這樣不太禮貌，強迫自己擡起頭，用餘光瞥着那死者的模樣。

可又實在害怕，看上一瞬就再次收回視線，指尖也無助的捏緊了身旁人的衣袖。

諸伏景光愣了一下。

他是想把自己的袖子解救出來的，但春見撫着實捏的緊。

一用力，非但沒有扯出自己的袖口，反而惹的人擡眸看向了自己。

而那雙水光潋滟眼睛的主人，卻像是抓到什麼主心骨一樣。

或許是看着諸伏景光的臉，便不會看得見那死者，也不顯得不禮貌。

春見撫像是為目光尋了個好去處，眼神黏在諸伏景光的臉上就不肯移開了。

他這樣擡眸看着人，諸伏景光也不好松開自己放在對方肩膀上的手。

乍一看上去，倒像是故意在摟着人了。

而前排沖鋒陷陣的幾個人，一回頭看見的就是這幅景象。

降谷零本來是想和他幼馴染讨論下這個死者的問題，這才猛然意識到諸伏景光不見了人影。

“hiro……”降谷零有些奇怪，餘光裡看見其他幾個同期都扭頭一言難盡的看着什麼，他也好奇的回頭看去。

然後漂亮的狗狗眼瞬間變成無語的半月眼。

“hiro。”他放大聲音叫了一聲。

諸伏景光這才回神：“怎麼了，zero？”

春見撫還半依偎在人懷裡，聞言也扭頭看去。

如果忽略春見撫的真實性别，倒也算的上是郎才女貌的賞心悅目畫面。

但降谷零依舊滿臉黑線。

降谷零不好意思直說的話，另一個心直口快的倒是敢說。

松田陣平挑眉，用打趣的語氣調侃：“我們在這裡勤勤懇懇查案，景老爺你倒是溫香軟玉在懷。”

不等諸伏景光有什麼反應，剛才還小心翼翼靠在人家懷裡的春見撫，先一步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從諸伏景光懷裡竄出來。

他眼睛瞪的大大的，不知道怎麼做到的，面頰到耳根上紅霞連成一片，這次是真的連頭都不敢擡起來了。

諸伏景光後知後覺的輕咳：“隻是剛才看春見君不太舒服，我伸手扶了一下而已。”

伊達航狐疑。

他總感覺哪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什麼。

反而是萩原研二看的細緻，把站在最後方的艾薇缇雅那不自然的表情盡收眼底。

小諸伏這是搶了人家英雄救美的機會啊。

像是為了遮掩剛才的尴尬，諸伏景光主動走過去：“zero你們看出什麼來了嗎？”

降谷零果然思緒一帶就跑，或許也是沒有戀愛那根弦：“很明顯的中毒症狀，但是具體的情況還要看毒檢結果。”

他說完還小聲抱怨了一句：“真是的，警方怎麼還沒到。”

“倒是已經開始出現屍僵了，應該死了一個小時以上了。”松田陣平眉頭擰着，像是不理解，“人都死了這麼久了，為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按那個時間推算，一個小時前我們應該還在和春見君聊天吧。”降谷零回憶了一下，“老闆人在倉庫整理東西……”

話音未落，幾道視線或直接或隐晦的落在了艾薇缇雅身上。

這位紳士的表情不變，一直都是波瀾不驚的矜持：“是的，我在倉庫。”

春見撫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愣了一下才想起來為艾薇缇雅辯駁：“是的，剛才我去找了倉庫，裡面确實已經被收拾好了。”

他像是怕幾人不信，還快步過去打開了倉庫的門。

倉庫的占地面積不算小，想要收拾起來估計要花費不少時間。

而地面還有些許濡濕，空氣中也彌散着微甜的酒香。

這些都在印證着，确實有什麼甜味酒潑灑後又被清理幹淨的痕迹。

但是這并不很足矣完全作為不在場證明。

但幾人還是很給面子的沒有追問，而是準備等警方的人到了之後，再進行進一步調查。

畢竟說到底，他們現在隻是警校生，還沒有私自搜查的權利。

春見撫看幾人沉默下來，神色也稍微緩和了些，輕輕的出聲詢問。

“這個……死者。”他像是不适應這樣活生生的生命逝去，聲音有些躊躇，“他這樣的姿勢，大家真的确認過他的身份了嗎？”

“而且。”春見撫輕輕咬唇，一副怯生生的模樣，“剛才那位小姐呢？她沒事吧？”

春見撫雖然對艾薇缇雅的自作主張有些不滿，但現在也并不是直接把人交給警察的時候。

如果直說艾薇缇雅不可能作案，一來不符合他現在的狀況，容易被人察覺不對，二來則是沒人會信一個看起來就和嫌疑人關系不菲的人說的話，他的證詞可信度不高。

這個時候，轉移話題要比直接的阻隔話題強太多。

果然這一番話說出來，降谷零和松田陣平再次開始檢查了一遍死者的面部特征。

而剩下的三人不約而同的再次檢查起衛生間的布局來。

伊達航率先找到了一個高度不算低的排氣口。

上面的螺絲已經松動，幾乎稍微用力就能拿下來。

而通風口最邊緣的位置，積灰也有被刮擦的痕迹。

萩原研二吐出一口氣：“看來那位小姐就是從這裡離開的了。”

而兇手也基本被鎖定了。

原因有三。

一來她究竟為何要進入男廁所，這是個很難找到合适理由的問題，除非她本就是要進來做什麼。

二是她為何要從這邊走，而不是光明正大的從大門離開，恐怕是怕被問詢為何不跟自己的男友一起走吧。

三是她離開的時間，如果是在死者去世前，她沒有理由離開，如果是在死者去世後，她又為何不告訴他們，而是選擇自己離開。

伊達航再次給警察署打了電話，補充了他們發現的情況。

那通風口實際上不算大，這幾個動辄一米八一米九的大男人當然很難鑽進去。

但一個體型嬌小的女人，想要進出并不是難事。

春見撫上前兩步：“我、我可以進去追……”

他在這群人中，體型算是小一些。

倒不是多矮，而是春見撫生來身子骨細軟，也是因此他女子扮相從不違和。

“不行！”諸伏景光眼疾手快，想要抓住人。

一擡手的距離剛好足夠捏住春見撫的領口，他本意也确實是如此的。

但和服以女子露頸為美，因為那有些粗粝的指腹反而是直接捏住了春見撫那截細白的頸。

入手很軟，又有些難喻的涼。

收回手的時候，仿佛能嗅到自己指尖都帶着香。

那是股如同河水般清冽的味道。

被他如此一捏，剛好些了的春見撫又紅了半邊臉，張着嘴呆呆的回頭看他，像是在問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