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也是,明明隻是一件小事,入學考試也要跑這麼多圈呢。”
越來越多的同學站了出來。
十六夜明音心裡浮現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他看向身邊聚集過來的同期。
“十六夜你說話還挺有意思哈。”有不認識的聲音說道:“睡過頭了,這也太實誠了吧,不過下次還是編個好一點的借口……對不起教官!我不應該撺掇十六夜同學做壞事!”
“所以是不是關系戶啊。”有人不帶惡意的詢問,“真是關系戶的話能不能罩罩我們。”大家都笑了起來。
“你們以為懲罰是兒戲嗎,還能代人受罰。”鬼冢八藏打斷衆人,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知道為什麼要罰你們嗎?”
“報告教官,不知道。”班長代表鬼冢班全體同學回答道。
“你們是一個集體,這是我作為教官給你們上的第一課,大家表現得很好。”鬼冢八藏看向帶頭的幾人,對他們的行為表示肯定。
他嚴肅地對全班同學說道:“不管是現在還是将來入職,我都要你們記住,成為警察的這一刻起,你們就不再是單獨的個體,而是警察精神的象征,作為集體意志的存在,你們要時刻謹記,你的任何行為代表的都是警察這個整體。”
“不過,因為是第一次,事先我也沒有說明,所以今天不想跑的同學可以不跑。”鬼冢八藏拍了拍井田剛一的肩,說道:“有認為我做得不對的地方,大家也要勇敢地指出來。”
“是!”鬼冢班的全體同學立正敬禮,衆人都理解了鬼冢八藏的苦心,甚至有比較感性的女生紅了眼眶,鬼冢班的凝聚力在這一刻得到了提升。
除了井田剛一。
身旁刺耳的話語令井田剛一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他怨恨地看向十六夜明音,發誓要讓他付出代價。
“之後,關于特招生的問題,警校會發布公告,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鬼冢八藏繼續說道:“我應該也提醒過大家,從下周起訓練強度就不是現在這樣了……安靜,安靜!伊達航!”
聽到鬼冢教官的指令,伊達航立馬喊道:“是!鬼冢班全體都有,預備,跑。”衆人有序地跑了起來。
“一群臭小子。”居然隻聽班長的話。鬼冢教官嘴上埋怨,心裡早就樂得合不攏嘴,他轉身準備站到陰涼底下,卻發現還有一人停在原地。
“井田?”鬼冢八藏自然清楚他留下的原因,他拍了拍井田剛一的肩膀,說道:“井田,今天你敢對不公平說不,這是值得誇贊的表現,入學考試你的成績也很不錯,我相信你未來一定能成為一名優秀的警察。”
“不過,有些事情不能過分看重,要學會變通。”
鬼冢八藏本意是想表明這隻是一次順勢而為的教學,讓井田剛一不要糾結,但井田剛一卻認為是對十六夜明音特權的維護。
變通?他想起了十六夜明音自我介紹的那節課,他也對别人說過一樣的話。
“……”井田剛一握緊了手中的拳頭。
不會就這麼結束的。
鼓脹緊繃的肌肉動了起來,井田剛一邁出了自己的步伐,一步,兩步,他越跑越快,追上了行進的鬼冢班隊伍,他不在意過度透支的未來會怎樣,他隻知道,現在的他超過了一個又一個,他跑在所有人的前面。
他的身後,是鬼冢八藏欣慰的認可。
……
“這才第六圈呢,小明音。”看着大汗淋漓的十六夜明音,萩原研二打趣。
松田陣平也湊了上來,“太弱了吧十六夜,這難道不是剛剛熱身嗎。”
十六夜明音不想說話,現在他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而他身側的諸伏景光也因此想起了在教官辦公室門口聽到的那些對話,他順勢提出,“十六夜……同學,以後要不要一起晨練。”
沒有回應。
“欸?諸伏,你們也會加練嗎?”見氣氛有些尴尬,松田陣平立馬接話,隔着幾人望向了諸伏景光和降谷零。
“當然,不過我隻是偶爾,Zero倒是每天都會去。”諸伏景光回以感激的微笑,心裡仍然在意着十六夜明音的答案,他的餘光不自覺地落在了青年身上,卻發現他好像在思考着什麼。
“不過,也?你們也會嗎?”降谷零反問。
“那當然了,不然怎麼能把你揍得滿地找牙。”松田陣平忍不住挑釁。
“滿地找牙?你說反了吧。”降谷零也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
兩人加快了腳步,跑到衆人面前又擠作一團,開始相互推攘。
不理會衆人的打鬧,十六夜明音一言不發地調整着自己的呼吸頻率,然而到了第七圈,他的步伐還是慢了下來。
随便吧。他再次落到了隊伍的最後。
“慢慢來。”萩原研二說道:“用鼻子吸氣,嘴巴呼氣,呼吸放緩。”他大幅度的向十六夜明音演示了一遍。
身邊幾人都放緩了腳步,十六夜明音此刻才發現前面帶頭的伊達航也降低了速度。
“……”
不止是為了他,十六夜明音看向被分割成兩段的隊伍。
身體各處馬上就要宣告罷工,心髒劇烈地跳動着,仿佛要撐破喉嚨從口中跳出。濕潤的半長發粘黏在脖子上,他甚至沒有力氣再擡手拂開。
他不知道自己在堅持着什麼,更不清楚心裡莫名出現的奇怪感覺是由于過度運動還是受到了這些人的影響。
如果不是卧底任務,他也許一輩子都不用思考這些問題。
真糟糕。
“為什麼要這樣做?”十六夜明音忽然發問。
不管是打架還是打掃衛生,不管是保護他的安全還是替他接受懲罰,明明都沒有任何好處。
十六夜明音想不明白,在他的世界裡,沒有無緣無故的幫助,更沒有不看利益的付出。
即使是和琴酒,他垂下了眼眸。
夢裡琴酒獨自掃墓的場景還是影響到了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