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ro，我有件事想說，不過你應該已經注意到了，就是我和十六夜……”降谷零話剛說到一半，就看到自己幼馴染的眼神開始回避。
“啊，是嗎……是的，你說。”諸伏景光還以為降谷零先前的不對勁是由于大家玩笑時沒能帶上他。
降谷零：......
眼神黯淡的金發男人歎了口氣，不再糾結，将前因後果全部說了出來：“你心情不好的那個晚上，我去天台找過他。”
……
十六夜明音煩躁地看了眼特意在天台上蹲他的降谷零，話都沒說，轉身就走。
“十六夜……等等！”降谷零追了上去，毫不避諱地拉住青年纖細的手腕，入手柔軟的觸感讓他不禁想起了萩原研二的話:
[“沒有肌肉，身上摸起來軟乎乎的~”]
确實還挺肉……降谷零忍不住又捏了兩下才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說起了正事，“你和Hiro怎麼回事？”
“關你什麼事，放手。”十六夜明音想要掙脫，但降谷零并不打算就這麼讓他離開。
“不放，除非你把話說清楚。”
十六夜明音用未被束縛的那隻手推了一把眼前的男人，卻發現無論怎樣使勁降谷零都紋絲不動，對峙間，他看到這雙紫灰色瞳孔裡顯而易見地隐藏了什麼。
現在的降谷零還很年輕，即使看起來一臉輕松，眼睛裡仍帶着些遮掩不住的忍耐、擔憂和難過，以及……一種始終讓十六夜明音不甚理解的，堅定。
男人的表情漸漸和青年在腦海中看到的場景重合。
波本……
你對所有人都是這樣嗎？
想起在最後時間裡看到的痛苦神情，十六夜明音停下了離開的腳步，掙脫桎梏後轉身向圍欄處走去。
“沒什麼。”他拆了包未開封的煙。
“那他為什麼會……”
“我怎麼知道。”十六夜明音打斷了降谷零要說的話，毫不在意地點煙，“你還有什麼事嗎？”他自己都沒想清楚的答案自然不願意再受到别人的幹擾。
“……”而看着一臉無所謂模樣的十六夜明音，降谷零的手重新握了過去。
他隻是微微用力，青年便吃痛地松開了手。
香煙從天台上墜落。
“Hiro經常和我說起你。”降谷零不喜歡十六夜明音露出這種輕蔑嘲諷的表情，看着眼前蹙起的眉頭，男人放輕了自己的聲音，“他很想成為你的朋友，我認識他這麼久，這是第一次……”
[“他想帶你走的啊……”]
有人敲響了那個被打了死結的鈴铛。
後面的話十六夜明音再未聽清，臉上的表情僵硬，他就這麼怔在了原地。
為什麼？
為什麼會想到……蘇格蘭？
“十六夜？”降谷零不太明白十六夜明音為什麼突然沉默，他搖晃着青年的身體，卻見他毫無反應，“你怎麼了？”
“是誰！居然敢在警校抽煙！”樓下傳來巡查教官的怒吼，“還敢丢到寝室門口！”
降谷零不安地透過圍欄朝下面望去，正好與擡頭的巡查教官對視。
“小崽子！别讓我抓到你！”
降谷零：！
他立馬拉起十六夜明音朝樓下跑去，期間還盡可能地注意避開監控，但沒走兩步就被身後的一陣拉扯感絆住，降谷零眼疾手快地扶穩了差點從樓梯上跌落的身體。
“喂，你也該回神了吧，如果實在覺得抱歉的話就去和Hiro道歉。”降谷零隻能認為十六夜明音的沉默是在為傷害了諸伏景光忏悔，“你隻要和他說，他一定會原諒你的。”
但十六夜明音甩開了他的手。
“是誰！誰在抽煙！”樓梯間的巡查教官哐哐地敲着警棍。
“不好！我們先離開。”降谷零又去拉十六夜明音，卻再次被他躲開。
“到底怎麼了，都這個時候了……”
“我看到你們了！”他聽到教官飛快地朝樓上跑來，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情急之下，降谷零隻能抱住十六夜明音的大腿，将他往肩膀上一抗，迅速朝另一邊樓梯跑去。
意料之外的動作讓十六夜明音條件反射地抓緊了降谷零的頭發，還未有别的反應，就見降谷零三步并作兩步直接從兩米多高的樓梯上往下跳。
瞬間的失重感讓他的瞳孔失去了神采，直到降谷零将他帶進了自己的房間，小心地放在了椅子上。
“你到底怎麼了？”降谷零覺得莫名其妙，“不是我抱着你在跑嗎，怎麼你出了一身汗？”他随手抽了兩張紙巾遞給十六夜明音。
十六夜明音沒有說話。
降谷零直覺不對，猶豫着問道：“是我剛剛說錯什麼了嗎？還是……”被吓到了？他試探性地将紙巾往十六夜明音的臉上擦去，被一把揮開。
紙巾輕飄飄地落到地上，失魂落魄的青年起身朝外走去。
“對不起十六夜，我……”降谷零被關在了自己的房間。
……
“Hiro……就是這樣，我，我該怎麼辦？”降谷零懊惱自己當時沒有選擇立刻追上去，他以為十六夜明音需要冷靜。
Zero...諸伏景光也為此感到抱歉，“都是因為我。”
“不是的，和你沒關系，是我自己的問題。”想到十六夜被松田和自己抛起後陷入魇症的樣子……降谷零有了不好的猜想。
“你覺得，他是不是被人這麼……丢下去過？”
“是……”諸伏景光止住了嘴邊的話，又馬上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不是。”他控制不住地握緊了拳頭。
兩人面色都不太好。
“叫上班長他們一起談談吧，大家應該都很關心這個問題。”
“是。”諸伏景光點頭，兩人沉重地對視。
“所以……我該怎麼辦？”降谷零苦惱地看着有過許多經驗的諸伏景光，“Hiro，他以前那麼不喜歡你，不，我是說，不那麼喜歡你，但是現在……”
諸伏景光：...現在境遇不可思議的逆轉了。
“其實十六夜挺關注你的。”他遲疑了片刻，“比起萩原，我覺得他對你可能更……感興趣一點？”想到十六夜明音曾經落在幼馴染身上的目光和如今糟糕的情況，諸伏景光無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