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至少要好幾天後才能收到回複,但琴酒就像是感應到了十六夜明音彷徨猶豫的心情,他回的很快,文字裡還帶着點僅青年可見的溫柔。
琴酒:不是才見過。
冰酒:可是我很想你啊。
琴酒:還要一段時間。
冰酒:一段時間是多久?
琴酒沒有再回,但伏特加那邊卻在瞬間傳來了五條未讀信息。
伏特加: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大哥很忙。
伏特加:......
伏特加:大哥給你開通了他的人員調動權限。
伏特加:和以前一樣。
伏特加:我們還有兩個任務。
下颚抵住外殼堅硬的手機,心髒隔着屏幕在悄悄觸摸滾燙訊息,淩晨的夜很安靜,沒有鳥鳴。
伏特加:收到沒有?
冰酒:收到了。
房間重新回歸黑暗,十六夜明音扔開手機,抱緊了身上的棉被。
七年憧憬,七年同行,他是世界上最懂琴酒的人。
琴酒亦然。
……
“作為保守秘密的代價,周末和我出去。”松田陣平扒拉了一下越走越快的十六夜明音,又朝着他緩緩靠近,“昨天害我丢了那麼大個人,你得……”
卷發男人清楚地知道這些都不過是借口,一切緣由隻因為青年的那句:“偶爾會感到寂寞。”
“你得給我補償。”松田陣平扯了扯十六夜明音垂在腦後的小辮子。
然而十六夜明音還沒回答就被萩原研二從身後攬住了肩,“小陣平在和‘十六夜大人’說什麼悄悄話呢?”
“Hagi!”突然出現的幼馴染讓松田陣平的臉頰又開始泛紅。
“難怪昨天不讓我一起過去,原來是想獨占小明音~”
“哪有。”瞥見走路走得眼睛都快要閉上了的十六夜明音,松田陣平将手遮在了他的頭頂,語氣沖了幾分:“行不行啊?”
他看到黑眼圈濃重的青年打了個哈欠。
“啧。”遮陽的手被換到後頸,松田陣平幫十六夜明音按壓提神,“聽到沒有?”
“聽到了。”十六夜明音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問道:“去哪?”
“啊?”萩原研二叫了一聲,将十六夜明音摟進身前,再次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又和小陣平單獨出去啊?”
“Hagi,别搗亂行不行。”松田陣平無奈扶額,看向十六夜明音,“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青年點了點頭:“你們調查的怎麼樣了?”他把松田陣平揉捏後頸的左手移到額間,表示自己已經清醒。
松田陣平抽了抽嘴角:“井田剛一?”
“嗯。”
于是萩原研二便盡可能詳細地向十六夜明音介紹了他們這幾天的調查結果。
“我們找到他霸淩謠言的源頭了。”想起得到的消息,萩原研二眉心微皺:“那人是他的中學同學,名叫森山秀。”
“女生?”
“男生,由于長相名字的緣故,他被小學時期的井田剛一帶頭孤立過。”萩原研二歎了口氣:“他本來沒想過要報複井田剛一的,畢竟已經開啟了新的人生,也有了很多朋友,他的原話是:‘沒必要為了這種人放棄自己的前程。’不過……”
“不過他發布謠言貼的契機其實是因為你。”松田陣平接話道:“不像說謊,帖子不是匿名,他确實沒想過隐瞞,我們沒費一點功夫就找到了他。”
“因為我?”十六夜明音有些疑惑。
“‘如果那時候也有人能夠站在我身邊就好了。’”萩原研二一字不差地複述了森山秀給出的理由:“‘他可能不需要我,但我無法心安理得地當一個旁觀者。’”
又是旁觀者。十六夜明音低頭走着,不太說得清心裡的感受。
“人還不錯,在知道你被井田剛一一拳……好,不提不提。”松田陣平揉了揉十六夜明音的腦袋,“他托我們向你道歉,如果可以的話還想請你吃頓飯,然後醫藥費什麼的他也願意承擔。”
“不用了,他沒做錯什麼。”十六夜明音不自在地跳過了這個話題:“還有嗎?”他想知道更多的信息。
“班長周末去了他過去的學校,調查到的東西和森山秀說得大差不差。”萩原研二繼續說道:“唯一有出入的是井田剛一小學老師的評價:‘井田本性不壞,他是英雄的孩子,孩子做了錯事隻會是因為大人沒有給到好的教育。’”
“‘也許是害怕被别人嘲笑,所以井田在失去父母的那段時間出現了一點應激行為,後面還是有好好改正的,他很尊敬我,每次上課前都會來幫我拿教具材料……如果不是我已經有了三個孩子,我一定會收養他的。’”
“井田剛一是很可憐不錯,但自己的悲慘痛苦怎麼可以成為傷害他人的借口。”松田陣平面上沒什麼表情:“如果所有霸淩者都能因為改過自新而被原諒,那警察不就成了笑話。”
十六夜明音沉思片刻,蓦地想起了澡堂隔間中井田剛一說過的話:
[“我會讓你的父母後悔把你送進警校的。”]
他擡眸看向萩原研二,“他父母是什麼身份?”琴酒說過,不放過任何的細節才能還原事情的真相。
“聽說父親是菜市場魚販,母親是附近花店的老闆。”
十六夜明音喃喃道:“普通人也可以被稱為英雄嗎?”他還以為是警察或者醫生之類的職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