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中島敦】可以根據已經捕捉到的氣息尋人，恐怕在小醜一兩次閃現之後就找不到人了。

在不緊不慢地陪着小醜消磨了小半天的時間後，他終于在擂缽街的一處小基地看見小醜停了下來。

總算是到了。

【中島敦】長舒一口氣。

那個基地從外表看來就是普通的居民樓房，和旁邊的老舊樓層沒有多少差别，甚至還有不少普通人居住。

他察覺到小醜進了四樓的一間小房子，于是蝠翼輕扇，悄然落在陽台。

“啊！我的摯友，如果你看到了那個人，一定會非常驚訝的，他真的和你一模一樣，如果再長大一點，我恐怕都分辨不清楚你們之間的區别了。”

小醜興高采烈地分享着自己的見聞，語氣跌宕起伏，表情也非常浮誇，像是在賣力地表演着什麼。

然而房間内除了他之外空無一人。

他隻是在對着電腦的顯示器說話而已。

哦豁，老鼠不在老鼠洞裡！

【中島敦】訝然，那個幕後之人居然是遠程監控着橫濱的動向嗎？

“費佳，你的計策還是一如既往的靠譜啊，這位親愛的朋友？”

小醜摘下了自己的小禮帽，身後的小辮子興高采烈地揚了起來，蓦地轉身鞠躬，對着他的觀衆行了一個誇張的禮儀。

緊接着将手伸進了自己長及腳踝的披風中，【中島敦】身後憑空出現一隻拿着槍的手，毫無預兆地扣動了扳機。

砰——

高速旋轉的子彈近距離射擊，直接洞穿了【中島敦】收攏在身後的蝠翼，并且去勢不減地貫穿他的右肩。

“嗚哇！好痛！”

濃郁的血腥味蔓延開來，【中島敦】周身的紫色雲霧散去，大惡魔出現在小醜面前。

他左手捂住傷口，猩紅的血液透過白皙修長的手指流出，白色襯衣染上血色，看着頗為狼狽。

“嗯？”

小醜好像大吃一驚，沒有預料到真的會打中。

他剛剛其實沒有看到大惡魔的身影，隻是憑借對空間的敏感性感知到那裡有一個人形的障礙物，随意開了一槍。

“哇哦，居然是追逐疼痛的類型嗎？還有一雙這麼大的翅膀，這個翅膀是真的嗎？”

小醜抓着披風一角，一擡手包裹住全身，突然出現在了【中島敦】身前，還順勢做了一個360度的旋轉動作，将摘下來的小禮帽戴回頭上。

他彎腰，探身，整個人都湊近了【中島敦】，笑容燦爛，語氣興高采烈，像小孩子找到了非常喜歡的玩具一樣。

“提問！第一個問題，我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你的呢？”

“唔，讓我想想，大概是轉到第三個商業區，那個賣氣球的玩偶熊那兒吧。”

【中島敦】非常配合地露出了思索的神情，明明上一刻還捂着傷口可憐兮兮呼痛，這會兒紫金色的瞳孔裡卻是和小醜如出一轍的燦爛笑意。

“你的魔術真的非常厲害，我完全被吸引了視線，都忘記遮掩行蹤了呢！”

“蕪湖！Bingo！”

小醜打了個響指，歡快地原地轉圈。

“答對，你居然看到了我的新魔術嗎？那麼第二個問題，你覺得是從帽子裡鑽出一個人半截身體更加精彩，還是當着所有人的面将一位美少女的頭顱切開更吸引人呢？”

“都不太好吧！”

“我覺得你把自己擰成麻花鑽進籠子裡會更美麗哦！”

“哦？你是這樣想的嗎？”

小醜眯了眯眼，雖然他一隻眼睛被撲克狀的卡片遮住，另一隻眼睛也畫上了誇張的妝容。

“不是嗎？一生追逐着自由的白鴿最終卻自己剪去羽翼，困在精緻的鳥籠之中，心中所願永遠無法達成，啊，那是多麼美妙的風景！”

仿佛見到了那個美好的未來，【中島敦】閉上眼睛，唇邊帶着迷醉的笑容。

然而他的右肩還在流血，随着血液流失，唇色也泛着蒼白，整個人透着一股破碎的美感。

“哇哦哇哦，你居然知道我内心真正追求的東西嗎？竟然在知道之後，還明晃晃地在挑釁我嗎？”

小醜好奇地戳了戳那個被子彈洞穿的傷口，惡魔也沒有阻止。

“真是有趣啊，那請回答我的第三個問題哦，這個問題是有懲罰機制的，如果答錯或者答不上來，我就要砍掉你的大翅膀，用來設計我的新魔術！”

“請問，我到底是誰呢？”

白色鬥篷猛地一揚，小醜閃現回到了客廳中央，露出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惡魔，嘴角勾起，歪頭露出一個略顯詭異的笑容。

配上老居民樓内陳舊的擺設，昏暗的室内似乎有陰風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