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滿心裡忖度着怎麼說,最好能單獨見面,等景王出恭時跟上去貌似是個不錯的法子。
可等完三出戲,景王黏在椅子上兀自陶醉。
阿滿等不及了,深呼兩口氣,決定主動出擊。
不料王穩進來,說:“王爺,王妃,宮裡來人宣旨。”
衆人忙撤戲,準備香案,開門接旨。
那公公卻已經穿行而來,立在衆人面前。
唬得景王後退兩步,順勢跌坐在椅子上。
那公公忙說:“殿下請接旨,皇上口谕。”
王妃、王穩左右将景王扶起,衆人跪下接旨。
阿滿迷迷瞪瞪随衆跪着,聽公公古怪的嗓音說:“皇上口谕:‘讓慈煥明日一早出發去東陵,看看陵寝可有損毀失修的地方,不用來見我了,直接去,快去快回。’”
景王擦去額頭冷汗,接了旨,把公公拉到一邊問:“父皇這麼急讓我去東陵?可有什麼緣由嗎?”
“公公您坐,請喝茶。”王妃親自奉茶。
“不敢,王妃折煞老奴了。”公公接了茶,說:“才剛皇上歇了,驚了夢,起來就讓老奴來傳旨。應該不是壞事。”
景王大松了一口氣,又問:“公公常伴君臣,深得父皇信賴,依公公看,此事……”
公公左右看看,将嘴湊近景王說:“殿下去看看東南角有沒有水。說是托夢來着。”
景王趕緊道謝。
此事了了,那公公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了王妃一眼。
王妃知他有話要說,便問:“公公有何指教?”
公公看了外面一眼,說:“指教不敢,就是聽說府裡新添了個妾?是從那邊兒來的?”說着嘴努了努西邊。
鶴園就在西頭。
王妃聞言,立馬說:“哪裡有的事!我們王爺在鶴園嚴令我們每日隻送清粥小菜,不得見一絲兒葷腥,日日在城頭思過反省,最誠心不過,就留了一個最貼身的長随伺候,那鶴園裡住的人皆是從前宮裡安排下來的,是哪裡來的小人竟傳出這樣的話來,真是可恨,其心當誅!”
景王順着王妃的話,垂淚道:“這真是,真是,哎,可憐我的一片苦心,竟被這樣污蔑,我的名聲受損害算不得什麼,可恨這些人挑撥我父子親情,父皇聖明自然明斷,可難保有人誤信了,在朝堂上參我一本,我的顔面是小,皇家的顔面何存,父皇教導我多年,就教出這麼個不知廉恥的兒子嗎?”
那公公連忙扶起景王:“既是謠言景王也莫往心裡去,聖上聖明自然不會信這些捕風捉影的流言。”好一番安撫才将景王說通。
王妃這時上前道:“公公,我當年在宮裡就多虧您的照拂,沒有您當年的提攜哪有現在的楊滌洲。一直沒機會好好感謝您,這是我們夫妻倆的一點小心意,還請公公不要推辭。”
公公連說不要,王穩已将一個匣子遞到了公公身後的小太監手中,幾次三番,公公最終勉為其難收下。
“還要勞煩公公多替本王美言幾句。”景王攜起公公的手将他送出門外。
送走這公公,夫妻兩人對視一眼。
“送的什麼,分量夠嗎?”景王悄聲問。
王妃冷笑一聲:“這老貨隻認金子。”
二人轉身回來。
衆人裡,阿滿不知何時被孤零零隔開,大家都閃得遠遠的,隻剩阿滿巴巴望着景王,她想出聲求景王,可又不敢出聲生怕提醒他記起還有她這個“不存在”的人,或許會忘了,心存僥幸。
王妃指着阿滿問:“爺,這……”
“你辦吧。我出去一趟。”景王說完吩咐王穩準備相關事宜,匆匆而去。
王妃示意兩個健婦,将阿滿左右擒住,往後拖去。
阿滿還能看見景王的背影,疾呼道:“王爺,王爺!”她除了一聲聲大呼,絲毫無法挽留住他離去的身影。
景王始終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