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澍緩緩低下頭,與她額頭相抵,感受着她額頭的溫度。
他眼裡的她越來越近,舒玫也越來越能透過他的眼睛看清自己的模樣。
他們兩個人挨得很近,幾乎是臉貼臉,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噴灑在自己臉上的呼吸。
舒玫如夢初醒,慌張地偏過頭,手抵在他胸前把他推遠了些。
“我沒事,你繼續往前走吧。”
梁澍抓住她的手,不退反近:“我發現你現在很容易走神,該不會是失憶的後遺症吧?我們去醫院檢查一下?”
他沒怎麼用力,舒玫輕松地抽回了手,往旁邊挪動一下,與他隔開距離:“真的不用,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我沒有不舒服。”
梁澍沒說話,一直盯着她看,直到她臉上的紅暈全都褪去,他才反應過來。
“你剛才……是害羞了?”
“你瞎說什麼呢。”
見狀,梁澍反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他輕笑一聲,沒有戳穿她,:“行,是我誤會你了,對不起。”
“沒關系,我們繼續吧。”
“嗯。”梁澍點了點頭,卻并沒有行動。
對上舒玫不解的眼神,他也沒解釋,再次低頭靠近了她。
舒玫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放在安全繩上的手漸漸收緊,她緊緊盯着他的動作,一刻都不敢放松。
梁澍動作輕緩,直到和她鼻尖相觸,他才停下動作。
他的視線從舒玫眼睛掃過,緩緩下移,最後停留在她的嘴唇上。
舒玫可以清晰看見他喉結滑動的動作,莫名緊張起來,心髒像是被人緊緊攥住,快要呼吸不上來了。
梁澍卻并沒有再進一步,他隻是用手微微擡起她的下巴,大拇指輕撫着她的唇,深情地看着她:“我之前說謊了。一想到你忘記了我,我就特别難受。”
“所以,答應我,快點想起來,好不好?”
舒玫很想說,記憶不是她想恢複就能立馬恢複的,而且很有可能在做出各種努力之後,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但對上梁澍的眼神,她突然什麼都說不出口了,最後隻是點點頭,答應了他:“我盡力。”
梁澍也知道恢複記憶是很随機的事情,但能得到她的保證,他就無比開心。
他收回手,在舒玫的注視下,走到了另外一邊:“那我們現在繼續?”
“嗯。”舒玫轉過身,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過了好一會兒才連帶着腦中的雜念一起,重重吐出那口氣。
她通過剩下的一小段困難級别的通道,到達了平台,回身看了眼梁澍,他的速度也很快,隻剩下一半的路程。
舒玫收回視線,繼續專心往前走,她快速通過簡單通道,回到了起點,梁澍這個時候還剩下四分之一,她幹脆坐在平台上等待他。
“我輸了。這邊的難度和那邊相比,差的簡直不止一個難度。”
“确實。我們現在下去嗎?”
“下去吧,上面沒什麼可以玩的了。不過我們要從哪裡下去呢?”梁澍環顧四周,沒有看到能下去的地方,“難不成我們得原路返回,怎麼爬上來的就怎麼爬下去?”
舒玫笑着搖搖頭:“跟我來就知道了。”
跟在她身後走到攀岩樹的中間,梁澍這才注意這裡有一個滑梯,可以快速到達地面。
“這裡原來還有一個滑梯,我居然沒有注意到。”
舒玫笑了笑,正想說些什麼,突然想起他的不專心正是因為擔心她的腳,頓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沉默地先滑了下去。
這個滑梯的彎道很多,滑下來之後舒玫有些頭暈,後退幾步靠在攀岩牆上,等梁澍下來後,她也緩得差不多了。
梁澍顯然比她暈得厲害,都要站不穩了:“早知道這麼暈,還不如我自己爬下來呢。”
“你先緩着,我去看看還有什麼可以玩的。”
“喂,你怎麼這麼狠心?”
剛走出兩步的舒玫聽到這話,停住腳步,有些哭笑不得:“我?狠心?”
梁澍看着她,委屈地點點頭,劇烈的晃動使他的頭更加暈了,他不得不用手扶住頭。
舒玫無奈地退回到他身邊,扶着他坐到地上:“頭暈你就好好休息,别亂動。”
“哦。”梁澍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坐着也還是暈,他幹脆躺倒在地,頭枕着舒玫的腿,閉上眼休息。
頭暈的梁澍比正常的他更顯脆弱,但他眼睛休息了,嘴巴卻沒有,即使依然頭暈,還是堅持不停碎碎念。
此刻從他的身上已經完全看不見那個高冷的影子,舒玫第一次意識到他原來也是個話痨。
“你安靜點,難受就别說話,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