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蓁對上她們的視線，但很快躲閃開，低頭乖巧地将灌冷風的窗關上，讓暖意在車内滋長。

等到車内的溫度漸漸回升，在副駕坐着的董渺回頭看着褚蓁問：“我怎麼覺得氣氛怪怪的，你不太對勁，是身體還很難受嗎？”

褚蓁朝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有，好多了，可能有點暈車。”

開車的井時接過話頭，“怪我，可能是我開車技術不太好，董渺和木子你倆沒有不舒服吧。”

“沒有沒有，井時哥哥，我和阿渺姐姐都不暈車的”，小朋友說完後看向身邊的人，皺着小胖臉問：“蓁蓁姐姐，我們還是把窗戶打開吧，這樣會好受一點，我們不知道你暈車。”

看着這兩天明顯憔悴了不少的木子，褚蓁心底泛起一陣愧疚，她不應該騙他的，外面的風那麼冷，吹得他的臉頰有些皲裂，她捏捏小孩的臉，“沒關系，隻是一點點，臉上是不是因為總吹風啊，都不水靈了，幹巴了。”

“不是的姐姐，一到冬天我的臉就會很容易起皮，以前組長會給我抹香香，今年...，不過沒事，我自己也可以抹，等到了祝域，讓關洵哥哥帶我再去買去年的那種橘子面霜。”

聽到關洵的名字，她心裡咯噔一下，鼻頭一酸險些掉下眼淚來。

“好了，木子讓你褚蓁姐姐閉眼休息一下。你也睡一睡，這幾天都沒好好乖乖睡覺，會長不高的”，井時及時吸引了木子的注意力，讓褚蓁能夠偏過頭去及時隐藏那些不能夠顯露的悲傷情緒。

木子永遠也等不到組長給他抹面霜了，祝域也沒有橘子面霜，一切都将成為過去的回憶。

事情褚蓁她們暫時隐瞞了下來，即便紙包不住火，關洵死去的消息總會有一天被戳破，但至少要等到她們去到祝域，稍稍塵埃落定後才是最好的公布時機。

隻是，褚蓁沒想到自己居然沒來得及進到祝域就在中途和大夥分散了。

行程過去了三分之二時她們到達了巴裡河，這處于聯邦和周邊其他幾個小國家的邊界地帶，魚龍混雜，很多黑色交易都會在這裡進行，那些企圖發橫财的、有過重罪的或者無路可去的黑戶都會在巴裡河地界謀求一份生存。

當初規劃要走這條路線也是因為這裡足夠亂，聯邦難以顧及才會往這裡走，但他們忘了巴裡河的勢力劃分複雜，在這裡停留等人是很容易出意外的。

在他們找住宿過夜的第一晚，意外就這麼降臨到了她們身邊。

入住當地的一家普通住所後，董渺她們被分配到商業街買一些之後會用上的必需品。

“我也去”，褚蓁是病患，小隊裡沒給她安排事情做，希望她好好休息，但她内心積郁，不想獨自躺在房間裡。

“不行，你還病着，用不着你，又不是沒人了”，董渺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采買小隊是伏黯帶領的，褚蓁轉頭看向他，“我也有想買的東西。”

“好。出去走走也行。準備好我們就走，這個時間點雖然還沒有完全天黑，但也不安全，不要走散了。”

小隊一共六個人，樓裡的四個人加上井時和另一個士兵一塊出了門。

巴裡河雖然處于無政府狀态，但這裡各種貿易很繁榮，有許多其他地方禁售的東西在這裡都能找到，槍支彈藥在這一塊都成了普通商品。

“褚蓁姐姐，那是什麼？”

木子扯了扯她的衣角，指着街道邊許多被黑布籠罩着的東西一臉好奇。

“走吧，不要湊近，跟緊我”，褚蓁一反常态地捂住他的眼睛，拉着他跟上前面的幾人。

從前在網站上有了解過巴裡河這塊區域的貿易往來，沒想到真的會見到網絡上提及的狗奴。

這裡盛性販賣人口，街道兩邊那些被黑布遮罩着的籠中就是狗奴，大部分都是特殊能力者，一般是一些不大的孩子，無父無母無人養育，被人抓住後進行販賣，他們十分受這個地方的權勢者所青睐，能力天賦越高的狗奴售賣的價格也就越高。

“日常用到的藥需要到前面一個叫東大門的市場購買，藥物在這裡都被壟斷了，待會過去，不要和其他人起沖突。”

在這個地方，他們在明當地人在暗處，甯願膽怯些也不要太過魯莽，不然他們肯定是吃虧的一方。

“你們要買的這個止血藥，我們不賣。”

藥店老闆是個老态龍鐘的老婆婆，頭發花白但非常濃密，大小眼看人很犀利，褚蓁一行人進來後她把所有人上下打量一遍後，接了伏黯給她的藥品清單後，将上面寫的所有藥都一一否決了。

她态度鮮明地表示，都賣不了。

“為什麼？”

“店裡沒有。”

六個人面面相觑，董渺有些氣鼓鼓地指着玻璃櫃台裡列着的止血藥，壓着氣焰問她：“這不是有嗎？”

老闆沒回她，繼續拿着一本舊書在看。

“欸！我說你...”

“阿渺，回來”，伏黯拉住要上前理論的女孩，對着老闆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好的，打擾您了。”

幾個人空着手出了門。

這時店裡的老婆婆從書裡擡頭，眯眼朝着他們的背影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她喃喃道：“又能發一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