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水順利推入血管中,宣撫掙紮的氣力漸漸消散,他召喚到一半精神體也在空中頃刻消散。
不過,他還沒死,甚至被血絲入侵的雙眼正死死盯着紀筠。
門外立着的護衛是哨兵,紀筠沒法刀槍劍戟地直插宣撫腦門,因為血氣極為容易被哨兵捕捉感知到,到時候宣撫沒直接死掉不說他也會被發現,最後難逃一劫。
紀筠摘下臉上的僞裝,冷笑着對瞳孔劇烈收縮的宣撫無聲道:“走好”,他從腰間抽出一支新的針管,連裡面的空氣也懶得排地往宣撫脖頸處再次插去,藥水一下被他注射得幹幹淨淨。
很快,原本趴在桌上的人開始無意識抽動,雙眼上翻,口吐白沫。随着他抽搐的動作越來越劇烈,桌椅也跟着抖動起來。
門外的人終于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他們開始詢問,但并未貿然進來,“君主?需要我們進去嗎?”
屋内無人回應,護衛兵再次進行了詢問,終于在第三次敲門無果後奪門而入,映入眼簾的卻是面色漲紫、氣若遊絲的宣撫。
“君主!!!”
“快,立刻通知所有人封鎖愛麗舍主樓!不對!是将整個宮殿封鎖住,不要放掉任何一個可疑的人。馬上讓醫生過來,快去!”
“是!”
留下的護衛兵拿着槍在房間中四處張望,他期望能找出點端倪,好知道宣撫到底是如何在空無一人的房間中出事的。
“是有人下藥?”
再一次沒發現問題後,他看着臉色變黑了的宣撫,猜疑是有人給宣撫的食物中下了毒。
他越想越肯定自己的想法,于是準備去排查接觸過宣撫飲食的所有人,就在他剛走出沒幾步時,腳底忽然嵌入了什麼東西。
護衛兵擡腳一看,發現是一顆釘子嵌入鞋底,伸手将它拔出來後,他思考了很久,然後不可置信地擡頭看向牆頂處的通風口。
轉動的扇葉早已停止,他胸膛劇烈起伏起來,“是...從那裡進來的嗎?”
警報聲在宮殿四處拉響,紀筠從通風管中反向爬到了愛麗舍大樓的三層,他從一間雜物房中出來,接着混進亂成一團的人群中。
君主的突然死亡讓本就軍心不穩的士兵們秩序混亂,紀筠穿着護衛兵的軍服,暫時沒有被發現的危險,但幾個出口現在已經被封鎖住,他沒辦法出去,一旦有人主持大局、清點人員,他就會無處遁形。
還好還好,褚蓁進來時給他留了一手。
趁着場面混亂,聲音混雜,他找了個角落掀開手腕處的信号表,将按鈕按下,等待褚蓁給他回應。
不到一秒,腕表的亮起橙色的弱光,他回想了一下宮殿的地形圖,橙色,也就是說褚蓁在西門等着他。
拉低帽子,盡量将自己的容顔遮蓋後他快速往西門走去。
北門封鎖的前一分鐘,易樂誠第一時間就給褚蓁傳了消息,封門卡人也就說明紀筠他得手了,自己必須打起精神做好接應的事。
北門是宮殿人員出入流動最多的一個出口,離愛麗舍大樓最近,所以它也是第一個收到通知進行封鎖的地方。褚蓁在收到紀筠發來的信号後,立刻往西門趕了過去,那邊地方相對偏,門小人少,隻要紀筠足夠快,就能夠在護衛隊上崗排查之前沖出門。
褚蓁此時此刻要做的就是等待。
“那個,喂!你,過來,叫什麼?帶你的頭呢?”
幾乎是逆着人流走的紀筠很快被人攔截了下來,留着長發的胖子拍打着他的肩膀詢問他要去哪。
“哈哈,我老大讓我去西門守着”,他回過頭鎮靜地回答。
“西門?”胖子摘下他的帽子,湊近細看他的臉,“你叫什麼?”
“厲修。”
“沒聽過你啊?哪個隊的?”
......
宣撫上位後克裡亞的護衛兵進行過大的改動,将護衛兵分為了四大隊,這個細節是紀筠忽略了的,他一時間答不上來。
“嗯?哪個隊的,說啊”,質問間,胖子已經将槍抵在了紀筠的胸口處。
“給你三秒,說不出就别怪我錯殺。”
“三”
“二”
“等一下!!!!”
就在胖子準備扣槍,紀筠蓄勢反殺時,有人從遠處趕了過來,氣喘籲籲地攔下了胖子。
“等一下,仲營老大!!”
槍口被人握住,易樂誠賠着笑臉看向胖子,“仲營老大,他新來的,三隊,我帶着呢,年輕不懂事,這不是收到上面通知要去西門守嘛,你也是知道的,那裡人少正缺人呢,我剛剛着急上廁所就讓他先去,誰知道被您給碰着了。”
槍被仲營抽回,他狐疑地瞟了眼易樂誠,這人他确實認識,但剛剛這小子也确實是有點問題,于是他掏出随身的識别儀,“過來,掃一下。”
“去去去,西門等着我們呢,你快掃一下,我們好過去”,易樂誠推搡着紀筠上前掃虹膜。
紀筠上前偏頭将右眼湊上前準備掃描,不過胖子是個有心眼的人,他将識别儀擡高,将人推開,說:“換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