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郁悶着,三皇子的聲音傳來,“那邊又要開忙了。”
梓炎自是知道“那邊”指的是哪邊,隻不過,他還是不清楚三皇子的意思,便抛給三皇子一雙疑問的眸子。
三皇子搖搖頭,這個梓炎哪都好,就是常年在北地待的,不谙朝堂之事,消息不靈通。
傍晚時分,姜婉妤的父親派人傳喚她去書房叙話。她輕步踏入書房,出來時,卻似被霜打的秋葉,神情萎靡。未與任何人寒暄,便默默步出府門。
夜幕低垂,街市上的燈火闌珊,人間的煙火氣息愈發濃烈。姜婉妤猶如失了魂魄的遊魂,漫無目的地在街市中徘徊。
忽見一對夫婦,手牽稚子,正為孩子選購糖葫蘆。那孩子笑顔如花,夫婦二人亦是滿臉寵溺。姜婉妤微微抿唇,心中默念,人間尚有如此溫情,世事亦非全然冷漠。
就這樣走着,走累了,就直接進了一家酒坊——桂坊。
酒坊内,都是幾名酒客圍坐一桌,觥籌交錯,談笑風生。其中一位酒客,面紅耳赤,搖頭晃腦,似已微醺。他指着壇中佳釀,高聲吟道:“此酒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嘗!”衆人聞言,皆捧腹大笑,連稱妙絕。
姜婉妤找個僻靜之位坐下,酒坊主人,一老者,須發皆白,但眼神犀利如炬。走過來,問:“姑娘一個人?”
姜婉妤未曾擡頭,隻淡淡道:“給我上壇最烈的酒。”
老者眉頭微皺,勸道:“姑娘,此酒烈性極強,恐非女子所能承受,何不點些果子酒,淺酌慢飲?”
姜婉妤擡起頭,眼神堅定地看着老者,重複道:“我要最烈的酒。”
老者無奈,隻得依言取來最烈的酒。姜婉妤揭開壇蓋,頓時酒香四溢,沁人心脾。她舉起酒碗,倒了滿滿一碗,一飲而盡。那烈酒入喉,如火燒般灼熱,卻又似能驅散心中的愁雲。
一碗接一碗,姜婉妤仿佛要将所有的煩惱都随着這烈酒一飲而盡。老闆見狀,好心上前勸道:“姑娘,酒多傷身,還是早些回家吧!”
姜婉妤揮了揮手,眯着眼睛笑道:“老闆,你莫管我,今日我便要與這烈酒為伴,”醉眼朦胧中豎起一根手指,“一醉方休!”說罷,又倒了一碗酒,仰頭飲下。
坊内飲酒人衆多,有些人已經頻頻向她這邊側目了。
藍恩走進桂坊買酒,目光恰巧捕捉到姜婉妤在獨自飲酒。
他手中拎着新購的美酒,走出桂坊,“将軍,你猜我看見了誰?”他一副神秘地樣子朝着藍梓炎擠了擠眼。
梓炎微微擡頭看了眼桂坊,又看着藍恩道:“誰?”
藍恩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笑道:“那天在路上追你的姑娘。”
梓炎聽了,轉身便欲離去,卻被藍恩一把拉住,說:“将軍,她可是自己一個人,看樣子還喝了不少,不管啊?”
梓炎淡淡說:“與我何幹?”說罷,擡腿就走。
正要上馬時,突聞屋子裡傳出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響,伴随着一女子的喊聲:“滾”,還有老闆焦急的制止聲。
梓炎嘴角一抿,輕歎一聲,無奈地轉身走回。
藍恩咧嘴一笑要跟進去,梓炎說:“你先帶着馬回家。”
“我……”藍恩無語,又不帶他。
梓炎進了屋子才看到,姜婉妤被幾名醉漢圍在中間,他們手持酒碗,口中說着些不三不四的話。其中一名男子,手中無碗,那門口卻散落着破碎的瓷片,顯然是姜婉妤剛才憤怒之下摔碎的。
還有個微胖一點的男子,一腳踩在凳子上,一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高舉酒碗,得意洋洋地說道“小丫頭,和爺喝酒是給你臉了,也不打聽打聽爺是誰?”
姜婉妤雙頰微紅,顯然是酒意上湧,但她卻嗤笑一聲,眼波流轉間流露出幾分媚态,“滾。”
那男子聽到後笑得更大聲,環顧四周的同黨,“呦——,還挺辣,爺喜歡。”說完就朝着姜婉妤的臉蛋頰摸去。
姜婉妤右手一揚,試圖阻攔,沒想到正好被他捉住,那男子見狀,舔着嘴另一隻手也伸了過去。
就在這時,梓炎突然出現,一把捏住那男子的胳膊,用力往外一扭,隻聽“咔嚓”一聲,那男子的胳膊便脫臼了。
旁邊的人們見狀,紛紛吓得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出。
梓炎冷冷地瞥了那男子一眼,“還喝嗎?”
本想圍攻梓炎的衆人也都被吓退了,那男子抱着脫臼的胳膊,疼得龇牙咧嘴,再無剛才的嚣張,與他的狐朋狗友們灰溜溜地逃走了。臨走前,還不忘放狠話,“小子,你給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