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花生雖不多,但兩人吃得津津有味,不一會兒便見了底。随後,兩人并排躺在床榻之上,姜婉妤感受着梓炎的氣息在身邊,心中的恐懼漸漸消散。然而,她的小手還是緊緊攥着梓炎的衣袖,生怕一覺醒來又不見了他的蹤影。
姜婉妤輾轉反側,睡意全無,她睜開眼睛,望着梓炎的側臉,輕聲問道:“梓炎,你今天對這裡就沒有一絲的熟悉感嗎?”
梓炎也睜開眼睛,目不斜視,淡淡道:“沒有。”
姜婉妤心中一緊,繼續追問:“你傷好後回到京師,有人說過你忘記了什麼東西嗎?”
“沒有。”
梓炎感覺那隻攥着他衣袖的手又緊了幾分。
她深吸了一口氣,帶着一絲急迫道:“那你自己,可曾察覺自己忘記了什麼?”
沒等他回答,她氣餒道:“你再說沒有,我都要懷疑那個人是不是你了。”随即又小聲嘟囔道,“不是你,那又會是誰呢?”
梓炎偏頭悄悄望一下她,又轉過頭,聲音中帶着一絲猶豫,說:“或許你真的認錯人了。”
姜婉妤的心猛地一沉,她猛地坐起身,直視着梓炎的眼睛,說:“我之前問你關于你養傷的經過,你一一承認了,我說的都是真的。”
梓炎看着她,點點頭,輕聲說:“是,是對的。”
姜婉妤心中的疑慮更甚,她抓住梓炎的胳膊,急切道:“那又如何解釋這一切?世間怎會有如此巧合之事?我又不是神仙,如何能知曉你的過去?而且,你在定興養傷的經曆,除了我,還有誰知道?你說,不是你,那又會是誰?”
他望着姜婉妤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道:“許是——”他深吸了一口氣,沒再說,因為,他也不确定了。
姜婉妤躺下,然後挽着他的胳膊,沖他側過身,道:“梓炎,我打聽過,京都有一家藥店,裡面的坐堂郎中很厲害的,我陪你再去看看可好?或許,他能幫你找回失去的記憶。”
梓炎看着她眼中的小心翼翼和期待,他無聲地點點頭。姜婉妤滿意地靠着他的胳膊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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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婉妤,起來了,姜婉妤。”梓炎拍着姜婉妤的肩膀,試圖喚醒睡意正酣的她。
被喊醒的姜婉妤睡眼惺忪,她慵懶地攥着梓炎的衣襟,鼻音濃重地發出了一聲模糊的“嗯”,随後又似要與周公再續前緣,沉沉睡去。
梓炎無奈地歎了口氣,聲音提高了幾分:“姜婉妤,你看不看日出了?”
她閉着雙眼,再次發出一聲模糊的“嗯”,然後轉過身背對着梓炎。
梓炎站起來,不在意地說:“再不起來,那就隻能打道回府了,下次什麼時候過來可就不一定了。”
聽到“打道回府”四字,姜婉妤的眼皮微微顫動,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牽引。她緩緩睜開眼,眯成一條縫,瞥向窗外,見天色确實已亮,便慵懶地打了個哈欠,起來嘟囔道:“走。”
梓炎見她終于肯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然而姜婉妤隻是口頭答應,卻遲遲不見動彈。他挑眉,催促道:“您倒是走啊。”
姜婉妤聞言,終于睜開了惺忪的雙眼,她向梓炎伸出左手,梓炎熟練地握住她的胳膊,輕輕一拉,姜婉妤便如一隻慵懶的貓咪般站起身來,兩個人這才往外走。
行至一處交叉口,梓炎也不知道走哪一邊,姜婉妤則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她朝一個岔路口一指,帶着梓炎走進山林。
清早的山林,浮岚暖翠,清新幽靜,參天大樹,蜿蜒小徑,偶爾還有微風拂過面頰,攜帶着草木的清香和遠處的鳥鳴聲。
姜婉妤逐漸從朦胧的睡意中清醒過來。然而,藍梓炎的眉頭卻越皺越緊,他停下腳步,望向那似乎永無盡頭的山路,疑惑道:“你确定是這麼走的嗎?我怎麼感覺不對。”
姜婉妤也停下腳步,轉身回望,眼中帶着一絲不确定,問他:“那怎麼走?不就,順着這路走嗎?”
“我感覺這山都沒走上一半,而且,這太陽馬上就要出來了。”
姜婉妤内心也疑惑了,但嘴上卻不肯服軟,“不能吧?”
兩人争執間,隻見一位老大爺背着滿背的柴火緩緩走下山來。藍梓炎見狀,連忙迎上前去,恭敬地行禮,問道:“這位老人家,麻煩問一下,上山的路是這麼走吧?”
老大爺打量了兩人一番,見他們衣着整潔,舉止得體,便指着腳下的路說:“對,就是這條路。不過看你們這身打扮,是要上山拾柴火?”
姜婉妤擺擺手,“不,我倆去山頂看日出。”
老大爺一聽,大笑道:“看日出?那走這條路你倆是看不到了,這條路爬到山頂說啥得兩個時辰,而且山路崎岖,還有野獸出沒。看日出應該走底下西邊那條路比較近便,不用穿過這麼多密林。”
梓炎行禮道:“多謝。”
待老大爺走後,兩個人徹底傻眼,呆愣在那裡。梓炎見她正望着那條曲折的山路發呆,不禁問道:“那,還繼續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