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母和張袅袅急匆匆地沖進屋内,看到梓炎那重傷的模樣,藍母瞬間淚如雨下,她顫抖着聲音問道:“兒啊,你感覺如何?傷口還疼得厲害嗎?”
張袅袅也緊跟着問道:“表哥,你有沒有好些?”
梓炎重傷,且剛上完藥,腰部以下僅披着一件外衣,但他仍盡力保持清醒,用微弱的聲音回應道:“母親,袅袅,我沒事。”
“兒啊——”藍母心痛如絞,想要掀開外衣查看梓炎的傷勢。
梓炎見狀,下意識地想要閃躲,“嘶——”但一動便扯到了傷處,他痛得眉頭緊皺,卻仍堅持道:“别……母親,我沒事。”
藍母的眼淚再次決堤,她手停在空中,最終還是收了回去,哽咽道:“好,不看,不看,你别動,好好躺着。”
藍母憤怒難平,恨恨地說道:“這太子殿下怎麼如此狠心,把你打成這般模樣?你辦完事為何不直接回家,還要去那東宮受這罪?這一切都是那個姜婉妤害的!”
梓炎雖然疼得連喘氣都困難,卻還是堅持為姜婉妤辯解:“母親……此事與她無關,她是被冤枉的。”
藍母聞言更是氣憤,她看着梓炎為了姜婉妤而痛苦的模樣,心中的怒火更是難以平息:“她若是在家裡安安分分做你的夫人,又怎會把你害成這樣?藍家又不是養不起她,她偏要背着咱們去開什麼鋪子,真是丢盡了藍家的臉面。梓炎,這樣的菩薩咱家可供不起,我想好了,等她回來定要休了她。”
張袅袅在一旁,雖未出聲,但嘴角卻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梓炎一聽要休妻,心中一緊,他努力掙紮着想要坐起來和藍母争辯,但一動便又是一陣劇痛襲來,他疼得直吸氣,卻仍堅持道:“母親,她開鋪子是我點頭的,這事和她無關。母親先去歇息吧。”
藍母見梓炎還在為姜婉妤說話,更是氣得不行,她瞪了梓炎一眼,氣呼呼地說道:“行了,你先好好養着,等她回來再說。”
出門前,藍母不忘囑咐藍恩,“好好伺候着,有事叫我。”
“是。”
等藍母和張袅袅走了,藍恩走到梓炎跟前,梓炎虛弱地問:“她呢?”
“還沒回來,不過,今晚應該會回來。”
梓炎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緩解疼痛,然後緩緩道:“你去門口看着。”
“好。”
**
上官沐澤走進刑部大牢昏暗的牢房内,就看到姜婉妤正靜靜地坐在角落,手中捏着一小塊幹糧,掰碎後喂老鼠呢。
上官沐澤輕輕咳嗽了一聲,那老鼠仿佛早已習慣人聲,繼續埋頭吃食。姜婉妤這才擡起頭,目光與上官沐澤相遇。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驚訝,随即又轉為淡淡的笑意。
和上官沐澤一起來的還有一名衙役,那名衙役過來打開鎖鍊,便走了。
上官沐澤進來,看着着蓬頭垢面的姜婉妤瘦了好些,憐惜道:“阿婉——”
姜婉妤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輕輕将兩頰的發絲撥到耳後,露出了那張略顯憔悴但依舊美麗的臉龐。
“沐澤,你怎麼這時候過來了?是有什麼消息嗎?”姜婉妤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疑惑。
上官沐澤看着她,眼中滿是疼惜,“阿婉,你的冤屈已經洗清,太子殿下親自下令放你出去。”
她在牢獄裡不知今夕何夕,隻感歲月漫長,還不知道竹沁等人的情況,因此,無盡的折磨讓她越來越喪失信心。此時,姜婉妤聽到消息,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的光芒,随後又化為滿滿的欣喜,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真的?”
上官沐澤點點頭,“走,我們這就出去。你先梳洗一下,然後填個文書就可以離開了。”
姜婉妤點點頭,跟着上官沐澤走出了牢房。她簡單地淨個面,梳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然後在上官沐澤的陪伴下填寫了釋放文書。
姜婉妤之前拜托過上官沐澤照看一下掌櫃傷勢,今日一見,掌櫃的傷在獄中已經結痂,正由夥計們攙扶着準備回家。姜婉妤走上前去,關切地詢問了掌櫃的傷勢,并囑咐他們好好養傷,所有的醫藥和吃食都由她來負責,月銀也會照發不誤。等鋪子重新開張後,她會着人通知大家。
掌櫃的和夥計們聽後都露出了感激的笑容,紛紛表示會好好養傷,等待鋪子重新開張的那一天。
上官沐澤的馬車緩緩駛來,停在姜婉妤和竹沁的面前。兩人剛要舉步向馬車走去,上官沐澤卻擡手示意她們稍安勿躁,“等會兒。”
姜婉妤與竹沁面面相觑,眼中滿是疑惑,不禁用眼神問他為什麼?
隻見上官沐澤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他大手一揮,仆人們迅速上前,端來一個火紅的銅盆,裡面燃燒着熊熊炭火,被穩穩地放在地上。上官沐澤轉身對姜婉妤說:“火盆一跨,黴運皆散。”
姜婉妤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她輕輕握住竹沁的手,兩人一前一後跨過了火盆,仿佛真的将一切不幸與黴運都留在了身後。随後,三人一同上了馬車。
車内,上官沐澤将他所知道的前因後果都和姜婉妤講了一遍。
姜婉妤聽後,不禁感慨萬分:“老莊一生為人厚道,不貪财不好色,怎料晚年竟養出這麼個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