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裡沒有從前那般講究。沒有餐桌、沒有箸筷。邊上有一口井,可用木桶拉上井水,倒在另一木盆中淨手。石頭之上放着淨手的胰子。而那廢水便倒進更的大的木桶中。一一而來,再領餐食。不過幾個粗面馍馍。
待到少年之時,夥房之人愣住問道:“你是誰?”
少年遲疑着如何作答。
“跟着都尉一道來的,還沒安排職位,也就沒發軍服。給他吧。我們後邊的還等着下午操練呢。”校場領頭的将帥替少年答。
少年面有不善,拿着那雖是有些松軟,可到底比在家裡吃的不知差了多少的馍馍在手中捏了又捏,讓出隊伍之列。
前頭那湯綠油油的更是沒有食欲。裡頭飄着綠色的菜葉,随着盛湯人舀起勺子,那菜葉似同樹葉。還有股奇味。還未等問,便聽負責盛湯的人同身後将帥說:“今日備了薄荷湯。天熱以防中暑氣。劉少帥一會喝一些吧。”
少年聽後狠狠咬了一口那馍馍轉身便走,心中腹诽,溜須精。怎不見同我說。這粗面馍馍實有些剌嗓子。
姓劉的少帥搖搖頭說:“罷了,喝不慣。”
“那您這穿着盔甲可是難受。如今正是酷夏之時。千戶以上,無論酷夏寒暑,均要着盔甲于身......”盛湯人已遞給下一個排隊的将士。
“習慣了。那從前做兵卒時,可不是想着日日穿着。”劉少将說完疾步到少年身邊問:“吃得慣嘛?京城來的吧?”
“我沒見過你,你怎的知道我?”少年不甘示弱的問着。
劉少将咬着手中馍馍笑道:“昨日在城樓上當值,聽到了。你又是生面孔。軍中重地,你眼下無職無官,不要瞎走。”說完便大步離開。
邊走邊吃,緩步到校場一塊略微陰涼的空地,幾個人在那打着繩結。正值午後,換班休息時,這幾個兵想是無事,便在這打發時間。少年拍拍手上沾的馍馍碎渣,便學着。
夕陽略有些西斜,幾人早走了,那少年卻是耳聽操練之聲,手下絲毫未停。晃動着僵硬的脖子和肩膀,正看常蕪從遠處而過。
少年大喊,又揮動着手臂。可常蕪并未看到,而向校場。
劉姓将帥走過來問:“可是有事?”
“是。”常蕪說着拿出一個香囊遞了過去。“劉兄長,随身帶着這個吧。我聽廚司說,着盔甲之人,午間隻您沒喝那清暑湯。這香囊中放了薄荷葉合着龍腦香。若是覺得不舒服不如聞一聞。”瞧着劉少将看着自己手中展開的香囊便又大聲的加了一句。“醫官縫制的,并非出自我的手藝。正在加緊縫制,不日便會四位副将均有之......”
劉少将如此才接過,嘴角含笑的說:“二少爺替少将多謝夫人。”而後闆起面孔,繼續操練。
常蕪走出校場。
少年再次招呼。
常蕪走近。
少年坐在那都感覺不到地面的半分顫動。不禁更好奇,這麼重的盔甲,卻仿佛讓他穿的沒有重量一般。“我還沒同你說,我叫什麼呢。”
“我并不想知道。”常蕪說。
“你......”那少年眉頭一下便深深皺起,連嘴唇都抖了一下。
常蕪看到他生氣,反而笑了。問道:“那你叫什麼呀?”
那少年反而不答了,眼睛死死盯着常蕪。連牙關都動了一下。
常蕪笑容更美,繼續說道:“你說吧。現下我想知道了。”
那少年瞪了常蕪一眼,把頭轉向邊上,大聲說:“尚戰。”
“尚戰?好名字。何解?”常蕪問。
“兵法有雲,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尚戰回轉過頭,看着常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