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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21章 雁過留痕,有迹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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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之前認識?有交情?”桂嬷嬷問。

“并不認識。從未曾見過。”兩個内監均答。

“在哪當值?”桂嬷嬷問。

“奴才二人等在北二所灑掃。”

“這宮裡百十人等,怎的就認得出來?”張嬷嬷再問。

另一内監道:“她應數極笨之人,平地也能栽跟頭。我二人正走着,卻見她迎面走來,摔了重重一個跟頭,趴在地上哭個不止。我二人還低低笑了一番,所以認得。”

張柔身邊宮女過去一把拉過張柔的手,還見擦痕。抓着手腕便叫一聲:“姑姑。”

桂嬷嬷瞧見,問:“從紫璇宮回去的路那麼多,為何偏選偏僻之路。”

“路雖然是偏,卻同南所南轅北轍。也算查實,至少夏至看到的絕不會是她。”張嬷嬷替張柔答後,反朝後院看去。

桂嬷嬷似有領會才道:“那你先回吧。”宮女松手。桂嬷嬷卻是見勢走前一步,狠踩張柔手上。

“啊。”張柔忍不住疼叫出聲來。

桂嬷嬷收了腳,故意問道:“怎的了?”

“無事。是奴婢......不小心。”張柔強吞委屈。隻把左手顫巍巍擡起,用右手手心護住。

“你這手怎的傷的?”桂嬷嬷明知故問。

“昨日摔得,自己摔得!”張柔答。

“不礙事吧?”

“不礙事。進獻給太後娘娘的衣裳絕無問題,若是有問題也是奴婢自己技藝不經,自己的問題,于旁人無由!”

“那你今日來紫璇宮耽誤了這些功夫?”

“昨日給長公主縫補的那件衣服未弄好,脫了節。這才召奴婢過來重新縫制了的。長公主還誇奴婢縫的好,還賞了銀子......賞了銀子。”張柔說着胡亂在地上撿了一塊碎銀抓在手心。

桂嬷嬷輕笑一聲:“那便走吧,還等什麼?還想再要一塊不成?你們也是。沒你們的事了,該回去當值便當值。隻是今日之事若從你們嘴中說出......你們當知道,這地方是紫璇宮!”桂嬷嬷朝着那兩個内監道。

“明白。絕不多言。”張柔急道,連同兩内監急忙退出。

夏至又一把攀上張嬷嬷。“姑姑,我們此次罪不至死呀。姑姑開恩。”

“你們卻是忠心的,連錢貴人那事你們辦的也是極好的。可好就好在,你們已經無用了。”張嬷嬷強扒開夏至的手,轉身離去。

桂嬷嬷拿出帕子撣撣衣裳,才朝着後面而去。殿中衆宮女強給夏至灌下甜湯。

兩盞茶後,栗榮忽進寝殿回禀:“栗榮按着海姐姐吩咐,去那巷子裡找了,那近後三所後巷十餘步的位置,确有星點血迹。”

長公主睜開雙眼,問道:“什麼?”

桂嬷嬷笑回:“無事。都處理好了。這等小事您别跟着費心了。”

張嬷嬷也道:“去吧。多事。”

栗榮并未讨好,姗姗退出。

張柔磕磕絆絆回制衣所自己住處。推開房間,反手便關上,直恨不得栓上木門。

房中卻響起一嬌嗔之聲:“妹妹才回來呀?可真是九死一生呀!怪不得昨日妹妹說,紫璇宮吃人呢......”

張柔回過神來,卻依舊身靠門闆,聲音發顫:“慧姐......姐,你怎的在這?”

“我是來還衣裳的!”秦慧用手敲了敲那整齊擺放在桌子上的那套紫藍紋粉花的衣裳。

張柔吓得坐在地上。

“呦,這是怎麼了?”秦慧輕笑,走到張柔身邊蹲下身子拉起張柔的手,卻沒有扶起張柔。溫柔的撫摸,刻意避開那些傷。“别怕。我不吃人。這好好的手,怎的就這般了呢?瞧瞧,福兮禍所依......不對,應該是因禍得福。誰承想妹妹你昨日會憑白摔那一下呢?反倒救了你。你放寬心,我是奉命來的。就算旁人問,也沒什麼。誰還真能去問陛下是否下旨讓我來查問進度?就算看到我們在房,兩個女子還能如何?隻當讨口水喝罷了。”說完強拉張柔起身,推拉着坐在繡架子邊。雙手轉而按着張柔肩膀,身子微微伏下,伏在張柔耳邊輕柔的說,“都脫險了,你有怕什麼呢?況我們如今,可是一路人呢!”拿起一旁的針遞到張柔手中。

張柔聽後,針連絲線都松脫了手。掉地上無聲無息,若不是被線系着,針便無影無蹤。随即跪地,手肘在凳子上借力轉過身子,求道:“姐姐。我真什麼都不知情。就是最低等的繡娘,你放過我吧。我粗苯的很。”

秦慧也俯下身子,笑給張柔擦淚。“誰說繡娘最無用了,你們才是不着痕迹呀。你繡在衣服上,還不是要給誰給誰?哪個宮裡不做衣裳?誰人不穿衣裳呢?我上頭說了,紫璇宮行事向來不留後患,對自己人下手都狠辣異常。莫說你這等‘非我族類’了。幹着陛下的幹系,還扯着太後的旗幟。你定是有所活路的。你此次若能活着回來,那長公主必定收你為己用。到時候你聽紫璇宮命令行事,不用想其他的。”擡起手輕柔的掖了一下張柔鬓角散落的碎發到耳後。“說不定不久之後,我便要叫你一聲張姑姑了。到時候同為制衣局管事之一,那些姑姑便不會為難你的。而我們不會輕易啟用你的,畢竟你已經被紫璇宮盯上了。”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因我昨日去找你?還是我知道了你不尋常?”張柔滿臉哭痕,确是那雙眼睛分外有神。

“我們上頭的對你沒有興趣。可你有個嫡親哥哥不是嗎?在五皇子那謀職,聽說已經是親随總管了!那我便走了。你也别多想,有事也别來尋我。若真有事自會有人找你的。對了,我的衣裳,我拿走了。你也真不小心,昨日隻叫你穿了一回,那膝蓋處都磨損了。”

張柔依舊在原地,覺得腦袋都要炸開一般。從跪着的姿勢跌坐在地,直到外頭無聲無息......隻想救常小姐一次的,怎還連累了哥哥?

那年她才進宮,分到了最低等的盥洗宮女。同舍之人洗壞了貴人衣衫,見她年歲小又懦弱的模樣,便怪在了她頭上。因此被主事責打,不想遇到了來取長公主衣裳的宮人。這才被救了下來。但仍想着被冤枉的事,一直解釋不休。那宮人治了她的病卻也對她說:“這宮中多說多錯。主事并不想知是誰所為,隻怕上面怪罪。你一味推到旁人身上,雖是實情,可闫嬷嬷隻覺你想開脫,自是不會輕罰才好以儆效尤。不如想法子解決。”那宮人說着,便自顧着拿出針線重新縫制了那衣衫上的絲線。待衣裳送還時并未讓貴人發現。而後張柔盥洗之餘,學着那些華貴衣衫上的走線紋路,雖然剛開始時那些頂貴重的衣衫到不得她手,可奈何年齡尚小加之熬的時間久,最終得那宮人舉薦,得以調職。雖也是低等繡娘,可到底專攻一技,也算小熬出頭。那宮人便是江瓊。

......

五日後,京郊圍場。天蒙蒙亮,霧氣極重。

夏至睜開雙眼的一刹那,淺粉色的帷帳先行入目,意識混沌了好久才勉強恢複。渾身疲憊而沉重的感覺,不禁再次閉上雙眼。雙手摸索着身體周圍,左手邊是整齊的被子。右手邊不遠處便是床沿。

意識漸回,啞着嗓子如蚊蟲的聲音說了一句:“還活着?難道不是毒?”隻兩句卻覺得嗓子被粗糙石頭劃過一般,難受異常,幹咳了兩下仍感覺不适。

“當然是毒。”

一個清冷女聲響起,驚得夏至的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艱難側過頭,透過懸下來的薄紗,朦朦胧胧間似看到一人端坐在外品着茶。雙肘撐着床,直試幾次才艱難起身。原本雙臂便有些使不上力,雙腿更似被灌鉛一般。隻好用盡力氣揮臂,卻因用力過猛,連帶整個人都向床下跌去。如此摔在地上,卻也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面貌。

秦慧再端茶盞道:“夏姑姑,行如此大禮作甚?”

“你哪個?”夏至問。

“我?若不是我的人換了那甜湯,隻怕現下你便一命嗚呼了。”秦慧說完放下茶盞。翻轉了一個倒扣的茶盞,又拿起茶壺,清明透亮的茶液随之而出。随後放到桌子上,離着夏至的位置又稍微近些。“别急,喝口茶。”

夏至起不來身。向前爬行幾步距離,勉強扶椅,借着椅力,去夠茶盞。端到嘴邊時已灑了大半。兩口喝盡,才看茶盞,整體釉質潔白,無一點瑕疵。

秦慧突然笑起:“沒想到從前錢嫔娘娘跟前的大宮女如今淪落如此。想當初您也是被人稱得上一句姑姑的人呀。”

“你到底是誰?這又是哪?既知我是誰,還不快來扶我起身。我如今跟着長公主。若公主一時尋不到我,看你該當如何!”

秦慧不緊不慢的說:“紫璇宮上下人等正忙着呢,明日常家姑娘便進宮了。哪有人費那個力道來尋你?更莫說去亂葬崗那種地方了不是?”

“什麼?”夏至手中的茶盞松脫了手。

“紫璇宮的手段,您不是清楚的很嗎?看樣子姑姑要麼是辦砸了差事,要麼就是知道的太多。反正是于紫璇宮無用的人了。一旦無用了便處置掉,免得多說話。來一便走一,夏至姑姑早該想到,自己便是那被替代的人呀。紫璇宮侍候的人總是那個數,也不會有人多嘴說長公主恃寵而驕,越了規格。”

“你怎麼知道紫璇宮這麼多?”

“這些算什麼?我還知道夏姑姑你的事呢。”秦慧再添一杯茶。端起放在鼻下細細聞了聞,微笑着瞧着夏至。“我給夏姑姑講個故事。您聽聽,對不對......從前有位新進宮的宮女,總被人欺淩。被分派到最偏僻之地。後選秀畢,偏殿來了位答應。錢主子。見不得宮女被人欺淩,錢主子愛好詩文,偏巧這宮女又讀過書,便是更愛了。錢主子得蒙聖恩,加之皇後娘娘賞識,一再進封。進宮不久就是貴人。這宮女身價自也水漲船高。閑花閣雖遠,又偏僻,但架不住錢主子恩寵盛呀。幾年時間便又封了嫔位。”秦慧講到此,卻是停住,不緊不慢的品茶。

夏至眼中恰含淚水。

“也不知是您時運不濟跟着錢主子這等......”秦慧擡眸細看夏至,見她沒什麼異樣,又說,“還是錢主子運氣不好選了你。在即将封妃時卻出了事,一首謄抄的反詩确是出自錢嫔娘娘的字迹。可聖眷正盛又無關無息的何必寫那些呢。沒等問罪便自裁了。您卻沒幾時便進了紫璇宮侍候長公主。那紫璇宮可是宮中好去處呀。雖然您已不是三品宮人,卻還是被稱作一句姑姑。您到底有什麼手段?教教我們。還是說,您原本便是紫璇宮的人呀?”

夏至扯動嘴角,心中有個極其大膽的想法。眼前的人能知這般詳細,極可能是長公主對自己的考驗,急回:“姐姐。什麼姑姑不姑姑的。您真是給我講了一個好大的故事呀。我從前是跟着錢嫔娘娘。但那是錢嫔娘娘自己沒有福氣,如今長公主待下更是極好的。能侍候長公主是奴婢的榮幸。我在家讀書識字,先學的便是一個‘忠’字。”

“好一個‘忠’字呀。隻是不知您忠心的是錢主子?長公主?還是您自己呀?總不會天真的覺得,長公主真會來救您?新來的宮女身世清白,懵懵懂懂,多好駕馭呀。她們眼中隻是前輩得力便謀了好前程。那些被一碗甜湯,魂歸一處的,定是辦錯了事。一批批,新人替舊人。死心塌地的最後卻都走了老路,當已經看盡所有離結局也就不遠了。當然,我們都知道,也有例外。不過青郡夫人的故事,您真的信嗎?論得力,确是都沒有青郡夫人得力。在宮時給長公主養護身子;出宮還能替紫璇宮争名聲;哪怕壯烈還能為紫璇宮養育常小姐做鋪墊。”

“扯出來陳年舊事做什麼?是同錢貴人有識?同長公主有仇?是......官家?娘娘?你也是宮裡的?我什麼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您這句官家可真是一語雙關呀。是當官的還是說陛下呢?您這伺候筆墨的都不知,那錢主子是何時寫的呀?您呐,慢慢捋,有時間想呢。妹妹我還有别的差事,就不在這陪您了。”秦慧站起身來整理着衣裳,把坐時衣服上形成的褶皺弄平。“對了,還得提醒您一句。這要盡忠可是太容易的事了,就看您狠不狠的下這心。”秦慧回手把方才喝盡的茶盞置在地上,碎成了幾塊。“現成的。還有這帷帳,也能拆下來懸梁。有的是辦法......”

夏至的目光,随着秦慧說的東西流轉。看着碎瓷片,又看看身後薄紗。

秦慧看到了夏至去夠,卻沒有阻攔。隻是淡淡的說:“隻不過紫璇宮方才負了您,您真要為他們遮掩?您可得想清楚了。這活着吃食便有人給您伺候着,公主、郡主也不過如此了。若是死了,那外頭也就還把您扔回到那亂墳崗去。全當浪費了一包蒙汗藥罷了。您不開口,自有人開口。隻是到時候,您的家人,可能不會有人保護了。到時候您沒說也是說了。長公主恐怕不會善待他們吧?”

“何時要聽?”夏至咬着牙問。

“我們主子得開春了才能來。”秦慧說完已經朝着門口走了兩步,手也搭上門栓。

“開春?春獵?你果然是宮中人。也隻有宮中人才能知道宮中隐秘,才能用這麼好的蟬翼紗,才能是那副做派。敢問姑姑一句,你說話可算得數?我做了那麼多,你家主子,真能?救我出水火?”

“奴婢可做不得主子的主。我隻能說,姑姑你日後想要多富貴,恐怕是不能了。實話實說,能活着......您家人,都能活着。”秦慧朝着夏至點了點頭。“加上您聰慧呀......那張柔,不就是您發現她有問題的嗎?可惜您隻一人,自是不抵我們一群。”

“是你們故意讓她露出的馬腳,叫我發現?我入圈套後你們再......再修補好後重新布局讓我不知如何開口......”夏至瞧着秦慧,陽光從門那灑進來,映照在秦慧臉上仿佛整個人都泛着光亮。令人更加看的真切。“你主子是陛下?皇後?還是哪個娘娘?不對,敢打長公主注意的,這上頭隻三位了。我總要知道個明白,才好知你不是空口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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