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言毫無隐瞞,脫口便答:“早上給太後請安的事,看到了勤國公家小姐在那請安。對了,聽說你妹妹也常去給太後請安呢。”
蕭承言并未看到常衡有什麼特殊反應,隻是依舊用木棍扒拉着草料。“我妹妹,苒兒呀。那倒是可能,她從小就會請安。”
“苒?哪個字呀?可有什麼由頭?”
“荏苒時光......哪有那麼多由頭。單字罷了。”
“常苒。我記得常蕪時常說起你們名字的由來,什麼肆意成長......富有生機。怎沒聽他提過你們小妹的名字。”
常衡忽然笑了。“聽他胡謅吧。按理也該他和苒兒排序。怎的會和我有關。若說小妹姓名由來,那隻能是後來強加罷了。畢竟後來姨娘還添了一位妹妹,這先前也無法預料。那便依序閨名為若。苒若......”常衡一直用木棍扒拉着草料,把草料鋪平。
蕭承言和雁南牽着馬去刷洗時,常衡才扔掉手中木棍。盯着此刻吃草頭都不擡的馬道:“馬兒呀,是不是謊話說的多了便連自己也信了。這份事先預備好的答案,我如今說了幾遍了。連我都要信了。你說他頭一遍聽,能信嗎?”
......
“七皇子,把馬給我吧。我去就行。爺?你想什麼呢?”雁南一再叫蕭承言也沒有反應,便問。
“你覺不覺得常衡方才,過于忙碌了。之前喂馬也是這般嗎?”蕭承言才回過神說。“去找人回宮傳話,問問常小姐今日做了什麼,為什麼沒去請安。”
雁南瞧着七皇子的凝思神情,也面露不解之意。
晚間正華所,崔宮人帶着一衆人等迎出來。待所有人退去,崔氏侍奉蕭承言沐浴。
“打聽出什麼了?”蕭承言忍不住問。
“什麼都沒有,紫璇宮的口風極緊,與我們素日又沒有交情。沒探聽到。”崔宮人拿着手帕擦拭。
“沒交情就去結交。怎的不問便不說。那......那是常衡的親妹子,好與不好都聽着些。”蕭承言回頭瞧着崔宮人。
“是......”崔宮人應着。
外間門被推開。崔宮人看着蕭承言眼色便出去問道:“不是吩咐了無事不要進來嗎?熱水房門口就成。”
蕭承言閉目養神。
“皇子。”再進來的已是雁南。
蕭承言睜開眼睛,略有不解。
外頭門開了又關的聲音傳進來,雁南才說:“臣去馬場送馬,才聽馬場的管事同五皇子說話,直道後怕。說昨日紫璇宮的常小姐去馬場學馬,五皇子養的那匹小馬把常小姐摔傷了。臉都劃破了呢。今日在場子打掃時還發現了常小姐昨日戴的珠花。一時沒人敢送還。”
蕭承言木桶中的腿微動,晃動了一池靜水,作勢便要起身。口中急問:“你拿來了?”
“那臣哪敢......五皇子此刻還在馬場呢。臣隻問了兩句便走了。管事還在推脫,說摔了常小姐自是要罰那馬,沒砍了還是因為紫璇宮後來特來傳過話,說是常小姐已說無事,不怪那馬才作罷。那馬身上有傷便也不算什麼......”雁南仍在複述。
“她怎能不會騎馬?”蕭承言口中喃喃着。
雁南再次接口:“就是說,常家少爺那般會,怎的自家妹妹一點不會。可也難說,難保就是不會呢。他們想來是女子長擦的脂粉味過于濃重,這才驚了一向極溫順的馬,這才發了性。”
蕭承言在此閉目養神,不知在想什麼......雁南自顧自說着......兩人靜待水桶中的熱水變涼。
花園西邊角樓,崔宮人自行來告知常衡“常小姐騎馬摔傷”之事。還着意說了是自家七皇子的着意打聽,再來通報,讓公子不必惦記。
常衡聽後反而沒有反應。
小黎陪笑着一直誇贊七皇子和崔宮人有心。
崔宮人離開後良久,常衡也不見發一言。小黎率先問:“公子可是擔心小姐了?白日來送銀錢的公公怎的沒提呢。奴才的師傅還算有些臉面,不如奴才去求求他,讓他去探聽一下傷情?”
“不必了。有紫璇宮人照顧,沒來知會我,想是不重。若真是折胳膊斷腿,隻怕也就送還常府了。”常衡說着再次找出那紙條和錢看着。
“少爺您别這般說呀。怪吓人的。”小黎鋪好被褥,才又到學堂桌案邊叫了常衡一聲。“常少爺,那您安寝吧。明我便想辦法把這些送到常府。”
常衡此刻坐于椅上,一手支着膝蓋,一手仍拿着那頁信紙。擡頭瞧着小黎道:“不,傳消息出去,找常府的人來宮一趟。隻宮門處,該不是難事吧?”
“嗯......若登了記。可能不止于宮門處。有門房可用。”小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