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救命！”姑娘也是受驚不小，卻是拉着蕭承言垂下的衣角。黑夜之下，一雙明亮的眸子中盡是淚水，就在馬側。

樹林之中追喊之聲漸近。

姑娘哭求無果，轉頭看着即将接近的追趕之人，不顧幾人，便打算繞過去再行逃跑。

蕭承言見她踉跄爬地也要逃走，且此刻身上衣衫多處破損顯出傷痕。伸手一抓姑娘肩膀，便整個人拎到馬背之上.

姑娘趴在馬背後，隻覺極其颠簸，幾次險些墜馬，可卻看着追出之人越來越消失的痕迹。特别歡喜。

前洲客棧内，雁南找了一身衣裳送到房内，便吩咐店小二送上熱水。

蕭承言站在門口，一直在思量這姑娘去留。那雙眸子方才似在同自己“說話”，楚楚動人。“去打聽打聽。”蕭承言一偏腦袋，看向房内。

雁南随即離開。

蕭承言聽着房内水聲，漸漸心跳加速，來回走在門口。耳邊忽想起常衡之前的話：“天壤之别。隻神似罷了。隻怕這世間，也找不出幾人了。又能被我碰上的。意像何求？”似想定什麼一般，直接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姑娘就在房内沐浴，寬大的木桶正擺在房正中。見蕭承言進來也不吃驚，全不顧未關上的門，便站起身來。

蕭承言眼睛瞬而睜大，眼前無遮無攔看個清楚，心反而更要脫口而出。急忙轉身朝向門口。瞧着大開的扇門，急忙關上一扇。口舌發幹，确是急道：“做什麼？下去。”

“公子......”姑娘喚了一聲。

“隐下去。”蕭承言說完，即刻邁出門去，還反身帶上了門。

姑娘瞧着蕭承言“逃走。”才重進水中。忍不住坐在木桶中偷笑。

蕭承言靠在門邊，極煎熬的等着雁南回來。房内卻先諸事皆定，姑娘穿着男子衣裳走了出來，極其寬大松垮，半散着發，隻松松垮垮的挽在胸前。蕭承言不免看了過去，隻一瞬又急忙轉開目光。從懷中拿出那芙蓉花簪，遞了過去。

姑娘伸手去接，“多謝公子。”

蕭承言卻是并未松手。姑娘才碰上簪頭，卻叫蕭承言又生生奪了回去，拿在手中。

“公子。”姑娘微微收回手去，又跪下身來。“求公子收留。小女子願為奴為婢，供公子驅使。當公子一人奴仆，總好過侍候萬千之人。”

蕭承言不禁皺了眉頭。雁南回來的聲音響起。蕭承言收了簪子在懷，卻全未表态。“回房去。明日再說。”

“是。”姑娘瞧到雁南回來的目光，亦是神情複雜。站起身來回了房間。

雁南跟随蕭承言身後進了臨側房間，才緩緩道：“爺。那姑娘正是這前洲地界宜春院的。因為打死不從，已逃了幾次了。現下正在四處找她呢。”

“她那雙眼，真美。”蕭承言自顧自道。

“七爺。”雁南又叫一聲。

“把她留下來吧。”

“七爺。”雁南叫了一聲。卻是說道：“她一應文書都過過了。連官府現下也在查呢。我們實在沒必要趟這趟麻煩。”

“被抓回去是什麼下場，我們都清楚。雁南。”蕭承言一歎，瞧着邊上房間像吹了燈。“你不覺得她像嗎？”

雁南不明所以，問道：“像？誰呀？”

“我說要救，要留。留在我身邊。你去查仔細些。她的身份、來曆、為何會到那，要錢便給錢，左右我們不缺銀錢，要不肯，就找官府。施壓。”蕭承言走到窗口，向外看去。

“爺是心軟，還是相中了要收房？”雁南直白的問。

“都要。”蕭承言話才說完。隔壁房間便傳來幾聲呼救之聲，蕭承言急忙往外跑去，雁南側身在窗口，卻覺得窗外什麼一閃而過似得。看出去并未發現任何異常。

蕭承言再次直接進得房内。木桶仍在，姑娘躺在床側，似有些夢魇，額頭上盡是汗水。掙紮着醒來，一下看到蕭承言進房，便抱了上去。

雁南才從隔壁出來，在全開的扇門看将進去，唯有一歎，便伸手關上了房門。

蕭承言卻是緩緩推開姑娘，雙手抓着雙肩，就看那雙眼眸。

“公子......”

“以後你就跟我。”蕭承言說。

姑娘一個勁的點頭。

蕭承言伸出手，撥開她額前的發。

姑娘咬着唇，伸出手去解蕭承言領口的扣子。随後前襟皆被解開。略有些涼的手伸進蕭承言衣襟之内。

微微的一下觸碰，蕭承言卻是反手推遠了姑娘。“以後，你叫小北。”

“是。”小北又走前來。

“跟在我身邊，沒讓你侍候我。那麼願意侍候人，還逃出來做什麼呢？”蕭承言忽而語氣變得冰涼。

小北的手凝在空中，緩緩收回。眸子裡頃刻都是淚，回道：“公子說的是。奴知道了。”

“稱我就成。先穿男裝。”蕭承言說完竟出來了房門。

雁南坐在門口，看到蕭承言出來也十分吃驚。“七爺，您......”

“什麼表情呀。”蕭承言再進邊上房間，“歇着吧。有些累了。”

第二日，蕭承言自行換衣裳時，忽而拉住邊上的雁南問道：“信呢。看到了嗎？”

雁南問：“什麼信呀？您一直貼身帶着了？”

蕭承言直接沖進隔壁房間，小北正在梳妝，受驚不已。“公子。”蕭承言終在角落處，找到完整無損的書信，拿在手中。

“這是什麼呀？”小北欲伸手去拿。

蕭承言急忙收在懷中。“你沒見過？”

“沒有。”小北答道。一雙眼充滿無害。

“嗯。我們近日出去辦事，你就在這等着。我留一人陪你。”蕭承言并未再說便出門去。

雁南在門口候着，目光卻落在蕭承言衣衫之上，看着胸前凹凸的印痕，終是什麼都未說。

後雁南親去處理宜春院事宜。蕭承言也真帶小北回了宮，留在了正華所。西知見到時，還對雁南說：“你怎麼不攔着，這出身多被诟病呀。瞞也瞞不住。”

見七皇子在院親教授小北用劍。雁南道：“若七皇子狠下心腸，隻怕當初便不會有我們了。”

西知一時無話，後問：“七皇子是要親自培養嗎？讀書識字，現在竟然還教授劍術。”

話還未落地，蕭承言拿出帕子，給小北擦去額頭的汗迹。口中還道：“拿着，一會讓她們給你打水。别受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