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打量着李嬌兒。卻是問道:“太皇太後那,近日可去請安了?”
“近日并未去,太皇太後近日也在禮佛。”宸貴妃說着,卻是低下了頭。
太後笑着說道:“還是要常去的。太皇太後才是這後宮之中,最至高無上的存在。哀家也是要時常去請安的。”
“是。臣妾謹記,定當恭敬有禮,侍奉在側。”
待出宮門之際,扶着常苒騎在曦月上,坐在蕭承言懷中,蕭承言才貼着常苒耳朵說道:“别吃心,母後不是說你,是在提點貴妃嫂嫂。”
常苒微微側過腦袋,展顔一笑,同樣小聲回道:“我知道,母後是想說,兩香不能盡占。是在問娘娘要拜什麼佛便要焚什麼香。”
蕭承言攬着常苒笑道:“是,忘記苒兒是我們家女狀元了。”說完低下頭親了親常苒的耳邊。正是鳳钗步搖耳側。
常苒一動,兩邊的步搖金線就會碰到蕭承言。常苒左手就要摘下左後面斜插的步搖。蕭承言急忙拉住常苒的手。“不用,不礙事,這兩側流蘇,可不是一般人戴得。這是母後親簪,沒人敢說閑話。”
常苒微微側首點頭。
蕭承言牽動缰繩,曦月緩緩行着。雁南同沐菊坐在乘兩駕的馬車上,先是折回了瑞王府一趟,改為乘四駕的馬車才又追上兩人。車上放置着兩樣不算貴重的禮品,畢竟勤國公府隻是随意找個由頭辦個席面。同放在馬車中的,是備着可能用到的物品。馬車後也是跟着一衆随從。畢竟要去勤國公府,定是不能丢了瑞王府的臉面。
路上蕭承言悄聲道:“那帖子在我下朝的路上遞了兩回,都讓我拒了。沒承想遞到你那去了,請的還隻是我。你放心,我定把持得住,誰也别想往我這塞人。甭管她什麼身份。”
常苒抿着唇淺淺笑着,微側過頭瞧了一眼蕭承言。“爺可别保證過了,到時候又來一句身不由己。”
“哪會......我不成,這不還有母後呢。母後的金钗......鳳钗。”蕭承言笑着将下巴搭在常苒肩頭,這便慫着身子,盡顯忒姿。後改為倚在常苒頭側。忽而道,“我瞧着夫人于我沒差多少高度,怎的騎在馬上變矮了這麼多。到底是善舞的腿格外的長些。”話畢還隔着冬裙摸了下常苒的腿側。
常苒毫不客氣的打落,又側頭回身瞧瞧蕭承言略有斥責。
騎馬至主街便看熱鬧異常,待到正門的巷子口,巷子裡更是車水馬龍。成堆的轎子聚在一塊,一駕駕馬車也是一個勁的往後院牽,卻還是騰不開地。
新帝繼位,各親王、郡王乃至外地藩屬之王皆被打壓。獨蕭承言因輔佐新帝登基而為個例。其中不乏太後的緣故,但如今早已時移。蕭承言手握京城巡防之責,又肩着督臨城軍七萬之責。乃為京城衆兵将中實握最多軍權之人。
正門處,勤國公得臉的大丫鬟過來準備攙扶着常苒下馬,但是常苒未動。蕭承言一動曦月,離開些距離。便自己先翻下去,又伸手過來接常苒。
勤國公府的大丫鬟便恭敬地退後。
常苒一見這裡人多,便佯裝柔弱的顫巍巍的下馬。蕭承言嘴角含笑,陪着她演。
此刻微微飄着雪花,蕭承言接下常苒,又用手輕柔的掃了一下常苒頭頂的兩片雪花。扶正了她頭上因為颠簸顫動的钗環。
勤國公正好迎出來見禮:“瑞王大駕,小女這無事扯得宴席,竟能驚動瑞王,真是天大的臉面呀。“
蕭承言笑而便算回應。
常苒急也點頭作禮。這勤國公府門檻極高,從未來過。她家小姐更是金貴,尋常不曾作席。在往内府走時,蕭承言的手緊緊牽着常苒,讓她安心不少。腰杆也是直的。但卻不敢當着這麼多人面前同行,微微錯後半步。進到正殿,等在這的一衆賓客,又都朝着蕭承言與常苒見禮。常苒也是一一回應,絲毫不露怯。
裡堂内突然沖出來一人,提着裙擺便沖進蕭承言懷中。連蕭承言牽着常苒的手都松了,一怔之下,蕭承言還是立即又拉上常苒的手。随後另一手緩緩推開來人。
高月盈。
高夫人與高月盈二人在後院同一衆女眷閑聊。幾次話題剛引到瑞王府時,那院子中的鑼鼓聲漸大,一點點遮蓋了這邊說話的聲音,非要扯着嗓子才能說上兩句。
高夫人拿住架勢,朝着外頭喊:“這唱戲的忒不懂規矩,這鑼鼓聲怎的這般大,哪個戲園子的?”
勤國公府侍女急禀:“外頭律王妃同幾家夫人都在聽戲。郡主娘娘說是這次席面聲勢鼎沸,才叫戲班子都大些聲音唱着。怕衆人聽不清。律王妃在外又道這請了戲班子便是叫人聽戲的,這勤國公府定不會隻為擺個布景。”
“哪家的郡主?”高夫人問了句。
“平安郡主。”小侍女答。
“哼,我還當是哪家的呢......郡安郡主可到了?”高夫人又問。
“并未親臨。隻郡主娘娘家的榮姑娘到了,也在前頭聽戲呢。點了一出白娘子傳。”小侍女回。
高夫人在這後堂施展不開,便未想那麼多,也帶着高月盈去往了前廳。
兩人姗姗繞後離開時,律王妃才叫恢複如常聲音。拿起茶盞同邊上雲夫人道:“可算這法海走了,也忒不開眼。缽盂吵得耳骨都痛。”
雲夫人隻是捂着絹子笑。律王妃這借戲說人,可真是直白。
平安郡主卻是放下茶盞,接口說:“這唱戲的不在台上,隻怕另有意圖。可這愚笨之人,怕是沒領會王妃好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