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師卻是憨憨一笑,忽而手中朝着常苒扔出什麼。常苒沒瞧清是何物,驚懼之下不敢用手去接,隻用手中弓去擋,那物被弓弦一鈎一帶速度下來,竟是一把匕首。常苒這才接下拿在手中。擡眸看向站在樓頂沿口的镖師,抿起唇來,緩慢的說道:“我不知您那需以指償還,我找人重給您打造百支以還。這手指,抱歉,難以奉上。你那箭羽并未留有痕标,丢了該也無礙。難以追查過來......”
镖師朝着常苒身後觑了一眼,點了點頭卻道:“這距離可是不近,人來行走隻怕還需一刻。未曾想不過十年,您弓羽精進如斯。瑞王妃誤會,我隻想借您頭上簪子一瞧。怕您不願,以這匕首先行還抵罷了。”
“你?”常苒瞧着眼前之人,并不認識,他卻輕易點出自己,還似知自己會弓箭一般,不禁再次細細打量,十年前?低眸看着那匕首.......這匕首,同自己原先那把竟十之九分相似。
镖師見常苒明顯不認識自己又道:“十多年前我們見過的,八年多前我們還時常通信的。我二伯是安白。”
“安爺爺?”常苒脫口叫出。
镖師也隻腼腆一笑。“當年,最後一封給常少将的信便是由我書寫的,還信告知二伯離世了......所以前日你出現在我身後,瞧我那弓箭之時,我瞧您頭上那簪子,我便知道你是常蕪。我現下在镖局混口飯吃,憑得也是手中這些玩意。到我們這一代,無論是戲曲還是機關,都沒剩多少手藝了。所以想瞧瞧您頭上那簪子,唐突了。”
常苒拔出匕首瞧了瞧,開過刃的。再看向镖師,未在回話,隻伸手拔下那簪子朝镖師扔了過去,發絲随即散開,垂于身後。一陣風吹起,四散飛舞。
那镖師身子稍往前些,便接住在手。稍微扭轉咔咔兩聲便破了機關将其中銀制長針與本身木質簪體分離,細細瞧着内裡機構。
“這确是當年安爺爺給我打造的,如今他已逝也算遺物,可我自帶多年,早成習慣,無法割舍,也實在大有用途......”常苒婉轉的表達了一下自己難舍之情。
“無礙,這木身與内裡銀針明顯都淬過毒。瞧着于您也是大有用處。本就是二伯特意為您打造的。我瞧瞧手藝,便夠了。多謝。”镖師重恢複後走進兩步奉上。
常苒身子雖未動,卻一直警惕着。眼下接過,卻也不知要說些什麼,思量着何時将手中匕首歸還。眼下如此之近,若是無有一物在手......隻怕難以招架他突然動手。
“這匕首......”镖師稍有遲疑卻道,“不知多年前贈您那個,還在否?”
常苒才想起,是了,當年自己拿了幾年那,也是他贈的。“不在了,八年前一場攻陷......”常苒并未說下去。
“那這......您若不嫌棄,還送給您吧。我瞧着您用匕首也是順手的。”
常苒有一瞬想要推拒。但還未說出口,眼前之人卻又道:“我那還有暗冊子。一應暗器、暗裝皆有,有更适合藏藥的戒指、腰帶等。若說得上原理,也可特制。隻是這收費貴些。畢竟現在,就靠這些度日呢......您不用,給手下的置辦幾套也是成的呀。”
常苒忽而一笑。“成,那我之後找人去瞧瞧。”見人要走,還是不免要囑咐一句。“安大哥?我......”
“哦。忘了介紹了。順天镖局趟子手安鴻,未請教買家姓名?全不重要,您下錠錢,我做貨,您付款我交貨。如此......”說完便跳下瓦沿去,身子沉下,再恰時以手在瓦片上一借力,便已不見了蹤迹。
常苒急忙蹲下俯身朝下看去,身高體長果真這般便進了二層房中。驚訝之時,卻險些自己翻折下去,急忙收回身子,穩了穩才側過身子,半按着慣性翻折進房。卻還是碰下一瓦片,直直墜下砸于地面。還是猶豫那指尖先行扣在窗棂空隙之中,戳破了糊紙才借力進房。
進到房内仍忍不住歎息,果真自己這身上疏忽于練習,早沒有從前的伶俐勁。
将手中匕首放于桌上,弓重放于床榻之側,手挽着發仍用簪子束頭後拉開了房門,常铎早已候在門口,奉上新剪子。
“進房,打上火折子。”常苒道。
兩人進房,常铎拿起桌上火折子,常苒便将剪子一角在上燒過。捎帶一過聽了些許便觸上自己小指上本隻一絲血痕的傷處。傷口被豁成剪刀所挫之上,漸大再出血迹。
常苒未及時包起,任由那血迹滴在桌布之上兩滴,才拿過帕子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