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送嫁事畢,和親妥當。加之中秋将至,兩人得旨一道回京。
常苒進宮拜見。慈甯宮先請太皇太後與太嫔們安康。其實是為瞧瞧養在此的小公主。常若的那個可憐的孩子。秦燕怡很早就讓攆出宮了,而常若終隻按着出去省親疾病亡故了。連封号、位分都未再行晉封。仿若宮内一切如故,與她毫不相關。
離了慈甯宮,再去慈安宮拜見了太後,而後便去往紫璇宮。
“苒兒請姑母,安康。”常苒行禮。
“好苒兒。快快,讓本宮瞧瞧我的女兒。”南陽大長公主依舊斜倚在榻上,朝着常苒招手。
常苒也過去親昵稱呼,但瞧着其身側那株特從寝殿挪出擺在殿上招搖的那“金枝玉葉”何其諷刺。
蕭承言先接了高月盈母子歸府,安慰一番。還半遂了高月盈的意,取名:蕭憫陽。卻為着避諱還是改了一個字。
薏霜托送了那個镯子送還。蕭承言并未在意。隻以為是那女子知瑞王妃回京,再次相邀聽曲罷了。隻是放在書房桌上,畢竟此刻常苒還未出宮歸府。如兩人料想的一般,常苒被留宮過夜,美名曰:多年未見,話個體己。
蕭承言第二日下了朝也急去紫璇宮請安,卻并未見到常苒,甚至連南陽大長公主都未得見。便被引到後院一處房間相候。
“本王在此候,怕是不妥吧?”
“這是瑞王妃的小房,從前娘娘就是住在此的。因紫璇宮年久不曾住人,多半宮房皆有損壞,隻緊着大長公主寝殿與此處修繕的。因着郡主未随同回京,連同郡主寝房也未修繕得宜。”宮女回道。
蕭承言才在此等待。房内漸熱漸悶,便推開窗去,飲了一杯茶來。坐下經時思量,才覺得宮女方才之話乍一想無妨,甚至用了莒南為例。卻無法過深思量。宮宇壞的已不得過人了?站起身來打算去外頭院子等。
“王爺......”常苒忽而進門,卻是孤身一人。扶扶下拜。
“苒兒......”蕭承言喚出,忽而覺得自己嗓音不知為何略有些甜膩之感,且有些低沉而沙啞。
常苒瞧着蕭承言站起身來向前走來略有些踉跄,急忙過來扶着蕭承言朝床榻上去坐。
蕭承言坐于床榻沿上,目光卻一直瞧着常苒。
“王爺......”常苒再喚一聲。
“無事吧?”蕭承言問道。
“自是無事的。”常苒說着擡手去解蕭承言領口。
蕭承言瞧着今日常苒這般主動,心下有些狐疑。難不成姑母想讓她盡快懷個嫡子?再瞧常苒竟跪下給他解着腰帶。雙臂環到蕭承言身後,卻被蕭承言一把按住。輕輕拉開。“苒兒......這是紫璇宮。”
“無妨的,承言......”常苒略略輕過蕭承言唇上。
蕭承言徹底沉落,按住常苒的頭開始回應。伸手抱住常苒讓她坐在自己懷中。起身轉而壓上,并未着急解衣,卻是先行去卸釵環。
“王爺......王爺......”常苒的聲音也十足嬌嗔,再行去解那腰帶。
蕭承言忽而推開眼前女子,起身慌亂朝後退去。踉跄着撞上身後的屏風。屏風随倒。“砰。”一聲響徹底驚醒了蕭承言。再看眼前女子,哪裡還是常苒。分明是一位不曾見過的女子,隻是這衣服、頭飾、皆是常苒素日而用罷了。轉過身去踉跄的踩在屏風之上,一腳深一腳淺的踩了下去。屏風薄紗被踩破,蕭承言嗓子發幹,急忙喚道:“雁南,雁南。小北......”
女子急忙下得床榻來,去扶蕭承言。
蕭承言回頭卻又見常苒那般模樣,憑着殘餘意識推開,卻是并未推出,伸手又将女子雙手又帶回了身前。扶着牆面也覺得天旋地轉。
女子過勢過來半架住蕭承言。
“别碰我......雁南!”蕭承言再朝外喊了一聲。
雁南與小北察覺出不對,小北顧忌略小,率先出手。雁南随後。兩人直從後院往裡去。
蕭承言單手扶牆,單手在胸前推搡。身子打顫,臉上青筋更是突跳。
常苒在寝殿内陪着南陽大長公主下棋。似聽聞動靜,擡頭卻看南陽大長公主氣定神閑,毫不受影響,不覺懷疑是否自己錯耳。後又幾聲喚入耳,即時不安的很,便站起身來略略一扶身子。“姑母贖罪。苒兒稍傾便回。”
辛嬷嬷卻是忽而一擋,擡手一指内間。
常苒心道不好,這般明顯阻擋。約好蕭承言下朝來接,隻怕已經來了。轉頭看向南陽大長公主再道:“苒兒回房更衣。”便不顧辛嬷嬷,直接出去。
辛嬷嬷仍是一擋身前,恭敬請道:“内間已給瑞王妃備下了。”
常苒瞧着辛憐如此,雖是上次她送人入王府時也是這般,卻不知是否是刻意而為。心中直着急,生恐是是南陽大長公主故布疑陣,蕭承言無事,而自己卻是鬧了紫璇宮。受了過可怎麼辦。
正思量時。蕭承言卻是踉跄着來了。但衣衫不整,前襟處掀開,能清晰可見内裡中衣。隻靠着腰帶堪堪搭在身上。
“爺。”常苒再也不顧那些婆子,一下跑向蕭承言,沖到他懷裡。急忙去用自己身子去擋,恐旁人瞧見蕭承言這般,在紫璇宮南陽大長公主面前如此,可是實打實的不成。
蕭承言被這一沖更加受不住,單手懷抱着常苒,眯着眼睛便低頭去吻。也分不清是不是真的常苒便吻去。另一個手卻是不安穩,在常苒後背處摩挲着,便要融入自己骨血中。細細碎碎的吻後便是更加迫切的想要接觸。手也自後背處朝上而來......
常苒本着急給蕭承言系上衣裳,被那一抱便感覺出了異樣。更是擡眼瞧着蕭承言,眼神竟已那般迷離。這貼身的擁抱常苒已知蕭承言眼下已難控制自身。借着被蕭承言按在懷中,急忙在自己窄細的腰帶左側摸索着,打開暗格,摸出一清心丸借着寬大袖口,喂入蕭承言口中。蕭承言不知這是清心之藥,舌頭輕試觸上常苒指尖。常苒都略有些驚,急忙塞入舌下。
這是特制的。因知進宮特帶了這玉腰帶私藏了不少物以作應對,多半是心裡求個底罷了,未承想真能用上。
清心丸入口,從舌下升出一絲清涼再入喉。蕭承言即刻輕轉半圈腦側,半洩力了一般半身重量壓在身前常苒身上。
常苒擡眸去觀察,見他眼中仍是渾濁難明,輕輕喚道:“瑞王。”
蕭承言仍是氣息沉浮,緩和片刻便道:“姑母好盤算呀。”
常苒心驚,雖是已能猜到發生了何,意所布局成何,但驚訝于蕭承言揭露的竟這般直白。
“于本宮何幹?是你家苒兒。覺得你空房,給你安排屋裡人呢。”南陽大長公主就在常苒身後,此刻坐于棋盤之後,仍是手執白子,似還在為棋盤上焦灼的棋局費心。
蕭承言聞言身子不由得發顫,低眸去看懷中常苒。
常苒的眼眸一直瞧着蕭承言,此刻卻是什麼都未說,那眸子微微含淚,唇輕顫,甚至輕微的搖頭都無。
蕭承言便道:“我家苒兒單純的像隻小羔羊,不會有這樣的心機盤算。”
常苒神情絲毫未變,卻是蕭承言輕哼一聲,原本按住常苒雙肩的手再次不安分的朝着常苒背後移動,常苒随着身子重量再壓下來,随着腿側一動已感覺到蕭承言已然再次動情。這般不是辦法,這紫璇宮下得藥太烈了。
外頭一陣哭聲,衆人都似向門口瞧去。常苒借此再摸出一清心丸喂入蕭承言嘴中,甚至摸出一極小的水槐片一道喂入。
水槐片入口蕭承言即刻整張臉皆皺起。險些吐出來。
“含着。”常苒急忙以手擋在蕭承言唇上。
宮女引着方才那女子進門,那女子更是衣衫不整。隻外披着衣服,且那衣服卻是同常苒此刻所穿一般無二的。整個妝容,發髻,頭頂的钗環也都是一樣的。
常苒自蕭承言進來便一直扶着,兩個人并未動。此刻正是對着門。微微一側過腦袋便瞧見那女子這般模樣,也是驚懼的。
“哎呦,這是怎麼了?你這......哎呦。”南陽大長公主一個勁的憐惜。
常苒想着,若是按着從前,那别說這般不堪的闖入,便是在門口喧嘩也是打死的命。便是這就是徹頭徹尾的局中一環罷了。
瞧着蕭承言因那極苦入口,眼下已能自行站立。急忙松手不在攙扶,減少接觸也能讓蕭承言冷靜些。伸手到蕭承言嘴邊讓他吐出藥,他卻是搖頭,隻道:“她如何了可莫要給承言扣帽子,言兒可沒......沒碰這些俗物。若是因為認錯了人,親了她便要納她。我也是認得。”說完,身子再次抖了一下,朝側面退了兩步才站穩。
常苒驚得再次出手扶着蕭承言半側臂膀。瞧他口齒略已清楚,該是已把嘴中含的藥物盡數咽下了。“這姑娘,是姑母?”
“是言兒相中的,同我什麼幹系?”南陽大長公主再次改口,放下手中白子,随意置在棋盤之上。
常苒轉眸對上南陽大長公主,忽而眉頭輕皺,轉頭看向那女子。“那這是姑母身邊的人?在這紫璇宮當差?”
無人答。
常苒眼神微眯,忽而也不問了,隻是忽而喚道:“來人,驗身。看看爺到底碰沒碰她的清白。”
南陽大長公主轉頭看向常苒,道:“帶下去吧。”
“不必。就在這。苒兒也在這瞧着。想當年我來這院子時,就是如此驗身的。且人更多。本宮這個正妻都使得,一宮女有何使不得?”常苒忽而道,胸口也是因激動起伏難平。
那女子跪在地上打了個顫。
蕭承言聽到隻看了常苒一眼便急忙閉上眼去。生怕讓常苒瞧出自己眼中顯露出的憐憫,那隻怕更傷常苒。這些人瞧着,從前的蕪兒心氣那般高,該多麼難過呀。心口跟着顫痛。
“不。不。”宮女明顯未曾想到。
“芷蘭,動手。”常苒吩咐着。
“這還有言兒呢。”南陽大長公主嗔道。
“爺在怕什麼?能讓爺看上,是她的福氣。我讓她進府。”常苒一改常态,話語堅決。站的異常的直,讓蕭承言能借力靠着。
蕭承言卻是全程緊閉着眼,半分不想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