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蕪你,還是那般口齒伶俐。”蕭承澤忽而歎氣。
“禀述事實罷了。”
“若知這般,我希望你永遠沒叫過我五哥。”蕭承澤忽而生歎。
“可我如今,隻能叫你五哥了。”常苒回。
“韓貞韻你給我選的?”蕭承澤問。
“是我家王爺......”常苒遲疑着說。
“少拿蕭承言當借口,是就是不是便不是。我最讨厭你有問不答。”蕭承澤說完忽而喊道,“你若早早的同我說,你也是非他蕭承言不嫁,你們在南境時就兩情相悅,我至于當初廢那般心思嗎?”
常苒忽而站起身來對上蕭承澤道:“我當初如何想的你不知?蕭承澤。你從沒算計過嗎?你還不是顧慮滿滿?你們身為皇子的都是既想要又不想擔責。你明知我當時多怕、多難,你......拜宮那日你若是來了紫璇宮,我何至于被逼迫到那個份上。”
“你知我為何不來?我讓蕭承言告狀給我困在承元殿了。”蕭承澤也吼道。
常苒蹙眉。忽而展笑。“我們......原來我們讓他算計了?就如同當年我們算計他一般。果真是循環往複,報應不爽。”忽然又跪下,略做平複,道,“韓貞韻挺好,她雖是一直不在京城,我們也從未相交。可她一直素有聲名,詩書才氣皆通,樂曲也好。實乃才女也于您很相配。聊得也能成。您一直在封地那般,總需有個由頭回京吧。”
“所以,你以成婚為名,想我回京?”
“原本是。可現在。”常苒卻是忽而叩首。“求五哥顧念從前情誼。救我一場。”
“我想聽曲鳳求凰。”蕭承澤卻忽而道。退後一步重坐亭中。
“我找人來。”常苒道。
“你來彈。”蕭承澤道。
“您若是想聽,哪個不能彈?我如今彈來,還有意義嗎?”常苒道。
蕭承澤說:“你怎知對我沒有意義?既然誰都成,你讓我救你作何?誰不能救?你家承言,不能救?還是我們母後不能救?你的姑母呢?”
“那......”常苒才要說話,蕭承澤卻道:“先彈了,我們再談。”
常苒起身尋人回府去取自己的琴來。
一曲鳳求凰後,看向蕭承澤。
“聽聞你的琴聲得了皇兄誇?我想聽聽那曲。”蕭承澤閉着眼睛,緩緩說道。
“每曲從心生。就算我現在再彈,也不是那日那曲了。”這般說來,卻也未真拒絕。撩撥琴弦,而後而彈。
“真好。”
琴音落了良久後,蕭承澤隻這一句。
常苒踟蹰着不知該何時說時,忽聽腳步聲似要進院。蕭承澤忽而拿過搭在亭中的鬥篷扔到常苒身上。“他來了。你帶走吧。盡早不宜遲。程媜這般抓手中,遲早砸了。披上,天涼了,别凍着。”
常苒回頭,卻是張桐喬裝而來。
“承澤多謝。”常苒抱着琴,最後朝着蕭承澤一笑。
蕭承澤卻是全未睜眼。
常苒在府中彈琴,忽而宮内傳旨。召常苒進宮。
“這般快嗎?”常苒忽止琴弦。“告訴宮裡來傳旨的,待本宮換了衣裳。喚月盈、西知來一趟。”常苒很是平靜的同沐秋道。
“可小姐,那頭局還未大成呢。”沐秋無不擔憂。
“沒有萬無一失的局。打從一開始,便該有所覺悟。”常苒歎道,卻并未着王妃服制,而是那套明黃色迎春花之裳。
才換好衣裳,西知便到。
與西知道:“你在府調度,若有事,你定要護住月盈母子倆。不惜代價。芷蘭,我也暫托于你了。”
“小姐。你不帶我去嗎?”芷蘭聞言本在裝點的手一頓,回身過來十分驚訝的瞧着常苒。
“若真有變,你不會武,若有沖突,我難保你之安全。就算在府,也難保萬虞。内宮之内,我帶小北就成。畢竟,若真有事,也不是憑人多就能殺出來的。未确定之前,還是莫要驚動承言。他萬一沖動調兵,我怕......杯弓蛇影反驚了旁人。”常苒道。
“進宮有危險嗎?那為何不能裝病呢?”高月盈從外進門不知聽了幾句。
“因為這次與往不同。”常苒早已聽到高月盈來的腳步之聲,卻看其懷中還抱着蕭憫陽。“你怎的把憫陽也抱來了?”
“我聽聞宮裡來人傳你了。那辛嬷嬷,每次來都不是好事。那後院兩個也是她硬塞進來的。就打咱們府門口過看熱鬧,我瞧就是專門來的。紫璇宮沒有旁的嬷嬷了?旁的人不是都這般吧?”高月盈略有些嫌。
常苒卻是笑回:“一瞧你從前就沒去過紫璇宮。配置上總是那般的。一白臉、一紅臉。”
“從前我也不是能總進宮的。”高月盈又勸道:“你身子不适,便不要去了。”
“這次他們牽連了一衆人。我若不進去拖一拖,隻怕......”常苒并未說完,隻是一歎,改口道,“如今還能召我入宮,便是也沒那般笃定。我去探一探他們的底牌。可我也不敢萬無一失。月盈,你護好孩子。這次,是真的了。你現在就讓人請你母親來。高夫人她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西知可調瑞王府兵,京城中巡防之衆也能調度些。沐秋、芷蘭能調我常府之人,我如今讓她們聽你的。但你别指望着我常府人為命令侍從,他們之後會先隐遁的。但我已下命護送你和孩子出京了,若王爺沒回來,你就去找王爺。聽到了嗎?”
蕭憫陽忽而哭起來,高月盈急忙哄着,卻也不忘問:“這般嚴重?”
“你瞧今日誰來,便知,紫璇宮也舍了我,她們這般,便也不會顧忌母後了。眼下陛下不在宮,她們今日出手的,便是被推出頂雷的,隻是不知,誰那般蠢。我務必要說,常若也不知讓誰害了。但不是流寇,流寇也不是流寇。王爺流寇未剿完便擅離去往南境,并未問罪。那是因為都知國若被破,還起什麼内亂。是以,你......這般明白了嗎?”常苒說着伸手輕輕抓了一下蕭憫陽的小手,轉身朝外去。
“不成。”高月盈忽而轉身攔住常苒,将懷中抱着的蕭憫陽交到常苒手中。“我之前害過你一次,這次就當還你的。你方才既那般說,她們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拘,不就是要瑞王妃去宮裡閑話嗎?我去便是。”
撫摸一下蕭憫陽毅然轉身而走。
“月盈......”常苒急忙攬住。“不是我不信你,隻是......她們無有由頭碰你,就算你進宮了也還是會再尋由頭拘我。看我一再推诿,隻怕直接就會抄家滅族的。同當年程家一般。如今也不知會連累了多少人進去。撐着些無有實證,說不準還能搏一搏。”
高月盈重接回蕭憫陽在懷,卻也未松開常苒的手。良久後道了一句:“這般嚴重嗎?就因你是常蕪?”
常苒忽而擡頭瞧着高月盈。隻緊抿着唇并未說話。
高月盈這才松開手來,淡淡的道:“我也不傻,經過這多也瞧出來了。既然王爺當年甯願那般請旨,那今日也不會任由您進宮被拘的。既然你已知不好,何苦還要進宮呢?不如我們一道去王爺那處吧。”
常苒微微搖頭。“聽你這般說,我倒是未想到。但是,我還不想認輸。還沒到那最後一步。你先行吧。”
“王爺不是總說我不識大體嘛?那如今也不該選擇棄你偷生,若我這般再走了,豈非不是認了你有異,我先行躲禍。我必撐着瑞王府。”高月盈堅定的說。
“何必為我之過連累你。”常苒道。
“是我甘願。此次是我所選。”高月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