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火不打一處來,看見周寅追上來,馬上去攔住他的去路,兩個人誰也不讓着誰。“沒聽見我同桌說了嗎,不認識你。怎麼着,還想騷擾是不是?”
周寅臉色很難看,眼看着史一航的手捏上了自己的衣領,他包回去,用力“讓開。”
看見姜頓走遠的背影,他又氣又惱“姜頓!有本事你一輩子别跟我說話!”
史一航推了他一把“得了老兄,别太把自己當回事,沒人稀罕跟你說話。”
周寅捏着他的衣領,揚起拳頭就打算往他臉上揍。那頭不識好歹,臉湊上去“來,往這兒打。老子還怕你?”
“再碰我一下有你好果子吃。”
他出到校門口,就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兩人随便選了一個人少的地方。
博京南掃視着他“原來那天是你。”
那天跟姜頓在海邊赴約,是這個人送姜頓過來。
“關于周家二少爺的傳聞傳的沸沸揚揚,久聞不如一見,有眼無珠竟然那天沒發現是周少爺。還勞煩你向阿姨問好。”
周寅怎麼可能聽不出來他話裡的刺,還是平靜道“如果你覺得我時間很多陪你在這兒吹噓,那你想錯了。”
他轉身就打算走,博京南在後頭開口“那筆錢你收到了吧?”
博京南走進他,拍了拍周寅肩上的灰塵“别在這演戲,你還以為你是電視劇裡的男一号,那麼清高自傲。聰明人向來識時務,為了救你母親。現在要做的是低頭。”
周寅反捏着他的手,用力收緊“輪得到你來教我做事?你到底有什麼屁要放?”
博京南絲毫沒有被他這樣的行為驚訝到,窮人就是如此,不懂低頭,還以為自己能耐多大。
“這筆錢是我自願給你的,收了這筆錢,治好你母親的病,就離開這裡。你去美國念書的流程我會幫你安排。離開姜頓的視野,從收到這筆錢開始。”
周寅“這筆錢跟姜頓沒關系?”他捏緊了拳頭。那麼多次,姜頓向他伸出援手,試圖幫他,他都拒絕了,僅僅是為了維護他那脆弱的自尊心。現他都那麼傷害姜頓了,姜頓還願意幫他。這筆錢如果跟姜頓沒有關系,那博京南又怎麼知道他需要用這筆錢呢。
博京南所說的,周寅肯定是不信的。
博京南“你做得到對吧。在你母親和姜頓之間做一個選擇。”
“這對任何人而言都是很容易的事。”
*
離藝考還有一個月,離終賽二輪還有一天。
終賽一輪的時候她無法到書鋪,隻能跟墨霄在手機交流,在墨霄的指導下,提交了一稿,最終入選終賽二輪。隻要明天去到比賽現場寫完不定向主題,就能知道終賽二輪的結果,也就是最後的比賽結果。
這十幾天她沒能去書鋪,一邊寫作的同時,她還找同學去買書鋪裡擺放的周寅的畫。墨霄一告訴她畫上架,她馬上喊人去買。
隻是奇怪的是,在這麼來來回回幾次後。畫的價格越來越低,甚至最後都不見上架。
跟程敏的鬥智鬥勇越演越劇烈了,為了藝考,程敏幾乎将一日中的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監督姜頓上。
程敏大手一揮,已經确定了明天的行程,或許是知道了明天是大賽的日子,她變得尤為警惕。
“明天你就呆在家,好好把前台沒畫完的畫畫完。把這幾天老師指出的錯誤羅列出來。”
“快要藝考了,你應該知道情況有多緊急。”
姜頓幾乎崩潰“我當然知道情況多緊急。”這是最後一次比賽了。
“媽,明天真的不能讓我去參加學校的活動嗎?”她試圖蒙混過關。
程敏下了死命令“那對你的美術成績起不到任何作用。”
姜頓打電話給博京南,試圖再想辦法。
“博京南,真的很抱歉打擾你了。這次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你。”
姜頓一五一十把事情告訴博京南,這陣子的相處,她也逐漸對博京南打開心扉,她相信博京南會幫助自己的“比賽的地點的A區,從這裡過去要兩個小時,我隻能今晚出發。”
那頭聽完,沉默了。博京南一直以為程敏支持姜頓的寫作,沒想到,她隻想姜頓在美術上有一番造詣。如果早知道這樣,他自然不會介紹雲按給姜頓,也自然不會幫她去取稿子。
“姜頓,你是說,伯母不允許你,把你關在了家裡?”
姜頓心急如焚“是這樣,所以我才讓你想辦法帶我出去。”
博京南語重心長,用一心為她考慮的語氣“姜頓,如果是其他的忙,我都可以幫。但這件事不行。伯母不讓你去,自然有她的道理。”
博京南不想因為這個小小的比賽破壞了姜頓家裡人的關系,他還有很長的計劃要走。
博京南見姜頓一直沒有說話,繼續說:“這隻是一場比賽不是嗎?”
“忤逆長輩,這不是你我應該做出的事。别去了姜頓,下一次還會有機會的。”
姜頓的眼眶紅潤,那顆原本充滿希望的心,一下就墜了下來。
她天真以為博京南是可以無話不說的朋友,也曾付出真心,卻沒想到像現在這樣不被理解。他不會知道這次比賽對她的意義。那一張張象征希望的稿紙在被程敏撕毀後又被重新點燃。
對于姜頓而言,那是姜頓人生中做的為數不多值得紀念的事。
在逃脫成為傀儡的短暫時間裡,姜頓做回了自己。
在逃脫成為傀儡的寶貴時間裡,姜頓認識了周寅,開始獲得勇氣。
即使二人感情不再如以往般美好,但這份希望裡,總歸有周寅支持的那一份。
沒有了幫助,姜頓又怎麼能完成接下來的比賽呢。
她的淚流在那行字上——“師傅,我去不了比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