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救世主般的聲音響起,姜頓平而淡的心髒,忽然就劇烈跳動。
姜頓猛地擡頭。
幹淨利落的寸頭,小麥色的皮膚,健康又極具荷爾蒙。那健碩的身上,穿着一套定制的英式西服,完美的恰到好處的男人。
如今,他單膝下跪,黑條紋西服外套微微敞開,那雙眸子與危險的黑夜融為一體,讓人分辨不出他的喜怒哀樂。這是一個完全打破印象的周寅,像是為了僞裝,特意的裝扮。
渾身散發着不屬于學生的氣息,倒是具備脫離校園外的,迫不及待成人的成熟味道。
“周寅!”
分明幾天不見,卻像隔了幾年,幾個世紀。
因為他的出現,姜頓忽然就鮮活了起來。
周寅站了起來,看着眼前這個頭發混亂,外套上都沾着黑乎乎一塊的姜頓,無奈歎了口氣,力度很輕。
他扭身去取布加迪上的銀色爬梯,姜頓站在原地,腦裡的想法在劇烈争鬥。
她跟周寅,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她上次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但這次,為什麼他又要來幫自己。
那雙銀色的爬梯一路探到對面,一直到她的面前。
姜頓盯着他那張臉,内心很糾結“夠了,我不需要你幫我。”姜頓走過去把扶梯拿上去,試圖還給他。
周寅插着腰笑“你不僅幼稚,還笨。我隻是受人之托來辦事,你以為全世界都要繞着你轉?姜頓,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
受人支托,她回想起剛剛發給墨霄的信息,可能是墨霄讓他來幫忙。
他挽起袖扣,看了眼上邊的時間“天快亮了,你不想接受幫助,那就蹲着繼續祈求上帝吧。”
姜頓叫住他“我要去!”
計劃是先從那邊爬爬梯,然後将爬梯扭轉到周寅那邊,最終爬下。
姜頓重心不穩,因為害怕,雙手都抓的很緊。
周寅穿過欄杆,扶住爬梯,目光注視着她。
好在梯子順利扭過去,她慢慢爬,很快看見周寅手臂,忽然腳一滑,梯子倒地。
姜頓驚呼,背部即将倒地,眼前出現一雙溫暖的手,随之投進了一個有力的身體裡。
周寅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護着她的頭,環抱着她,兩人翻滾跌入草。
就當姜頓意味危險結束的時候,那張爬梯就往周寅身上砸去“周寅!”
周寅摟着她身體的力度加深,她的視線被阻擋什麼也看不見。
她聽見周寅悶哼一聲,然後爬梯落地。爬梯的重量不算輕,砸到身上一定很痛。
四下無聲,又恢複了平靜。除了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剩下的就隻能聞到屬于周寅身上好聞的皂角香味。
周寅沒動靜,姜頓帶着哭嗓“周寅,周寅你沒事吧?你不要死,不要死…”
姜頓胡亂地掙紮,想要從他懷裡掙紮出來。
耳畔忽然就響起他的聲音,帶着侵占性 “安靜點。”
姜頓一下就不動了,甚至想縮回去,她僵硬地繼續倒在地上,羞紅忽地從臉蔓延到耳朵。
“好累。讓我躺一會。”
周寅的話不見勢均力敵的對抗,反倒是懇求。
姜頓一下就酸了鼻頭。她跟周寅已經好幾天沒見面,周寅母親病重,他肯定是半步也離不開病房。曲青還借他錢,為了錢的事,一定也焦頭爛額。不知道博京南給他的錢幫到他沒有。他那麼聰明的一個人,一定知道這筆錢有自己幫忙的成分吧。
她的手擡起來,放到周寅的背上。
周寅早已不是她想象中的那個樣子,回想起他們吵架的那天,她黯然傷神,又把手放了下去。
周寅站起來,把爬梯扔到一邊的草坪上,又示意她上車。
姜頓低頭看自己的灰色外套,黑紅的顔色糊成一片,她脫下來,撩起白短袖,手臂上已經青一塊紫一塊。
周寅的餘光看着她手上的地方,眼底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
她拉下前面的鏡子,看着邋遢的自己“有紙巾嗎?”
他起身朝後座摸索一會,丢給她一個白色的購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