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祿山因着白日裡與公主的互動而受到了場下無數人的關注,此時此刻,舉杯前來結交者絡繹不絕。
自然也有人是因為嫉妒,而專門來羞辱他。
隻是對于從前的他而言,被羞辱早已成了常态,可是能受到這麼多人的示好,于他而言卻是第一次。
張利貞也不禁笑着誇贊道:“放眼整個大唐,生辰宴上來獻舞的人那麼多,唯獨賢侄能入公主青眼,可見賢侄必有不凡之處啊。”
他說着舉起酒杯,朝着安祿山道:“張某就在此預祝賢侄,平步青雲了!”
安祿山受寵若驚地舉起酒杯,回敬道:“祿山能有今日,全仰仗義父的栽培和世叔的提拔,若祿山日後真能平步青雲,必不忘義父和世叔的大恩!”
張利貞不由得大笑:“守珪兄,你真是收了個好義子啊!”
就連向來威嚴過剩而和藹不足的張守珪,也拍了拍安祿山的肩膀,面露微笑:“這孩子是有大志氣的,當年我從羊圈裡抓住他時,就看出來了。”
安祿山驚訝地看着自己的義父。
自己跟随義父從軍已有四年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這位義父向來不假辭色,這輩子估計都沒說過幾句好話。
如今他居然這麼誇自己... ...
還有周圍人的善意,都是自己人生的前二十年裡,從未有過的。
自從昨日自己來到長安以後,受到的每一絲善意,全部都和公主殿下有關。
安祿山深吸了一口氣,極目遠眺主座的方向,隐約能看到那個依偎在貴妃娘娘懷裡的小小身影。
明明今日才剛到八歲,卻已然生得明眸皓齒,如花似玉。
宛若牡丹仙子降世一般。
這就是,他們的公主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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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在客座處的另一個角落裡,一個身着翰林官服的男子喝得伶仃大醉。
同僚紛紛笑道:“太白啊太白,你今日怎麼這麼快就不行了?”
李白笑着擺了擺手。
卻忽地一轉眼,看到了主座的位置。
他不由地眯起眼睛,看清了那被層層豔麗的衣裙簇擁在中間,相互依偎在一起的貴妃娘娘和公主殿下。
母女那絕美而又相似容顔,就恍若... ...
穿過群山疊嶂,才得以窺見的仙子。
李白忽地福至心靈,在醉意的熏陶下靈光一閃。
他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全身都在微微顫抖着,嘴裡喃喃道:“若,若非群玉山頭見... ...”
“會向瑤台... ...月下逢。”
同僚見他不對勁,連忙關切道:“李白你沒事吧?”
誰料李白卻忽然從位子上蹦了起來,大喊道:“拿,拿紙筆來!”
“誰有紙筆!”
同僚紛紛被吓壞了,看着他癫狂的模樣,連忙去找紙筆。
而與此同時,他的呼喊聲很快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李隆基眯起眼睛看向李白的方向,問道:“出什麼事了,誰在那邊大喊?”
高力士派小太監跑去看了一眼,末了匆匆跑回來道:“回禀陛下,是翰林供奉李白,似乎是酒後發瘋,吵嚷着要紙筆。”
“哦?”李隆基不禁挑眉。
他了解李白,此人乃酒中詩仙。
寫詩亦如同作曲,靈感迸發之時,什麼都能不管不顧。
況且李白嗜酒如命,人在伶仃大醉之時,最易激發靈感。
彼時衆人都好奇地看向那邊,李婉甯一聽說是李白,那雙靈動的杏目立馬開始閃閃發光。
“哇,那他是要開始寫詩了嗎!”
不知道會是哪一首呀!
她走大運了吧!上輩子想都不敢想,這輩子居然能撞見李白寫詩!
聞言,李隆基笑着問道:“甯兒想去看看嗎?”
李婉甯的頭點得跟搗蒜一樣,興奮抱住阿爹胳膊,撒嬌道:“我想去我想去!”
“阿爹帶甯兒去嘛!”
李隆基哈哈大笑:“好,那咱們就去看看!”
他說着就站起身,牽着女兒的手,往那邊走去。
李婉甯也抓住楊玉環的手,興奮道:“阿娘也一起!”
楊玉環笑着也站起身,她身邊的三位國夫人也都好奇地跟了上去。
到最後,等到李隆基帶着妻女來到李白面前時,周圍已經圍了一圈人。
李白擔任翰林供奉數載,他的才氣,令滿朝歎服。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在好奇地看着那個趴在桌上奮筆疾書的身影,期待他會作出怎樣的作品。
末了,李白放下了筆,小心翼翼地将那張紙拿起,細細端詳了一遍。
最後滿意地長歎了一口氣。
等他回過神來時,蓦然發現周圍已經站滿了人。
李白當即被吓了一跳。
“微臣,見過陛下,娘娘還有小殿下!”
李婉甯松開阿爹阿娘的手,興奮地來到李白跟前,那雙靈動的杏目冒着閃亮的小星星。
“李白李白!你寫了什麼詩呀!”
好好奇好好奇好好奇啊!
李白聞言微微一愣,繼而執起那張宣紙,含笑着呈上前:“啟禀陛下,今日乃公主殿下生辰,微臣有感而發賦詩一首,獻給娘娘和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