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也是這麼認為的:“她以前在閨閣的時候,有老太太寵着,一個小姑子還鬧着要在家裡管家。如今婆家敗落了,回到娘家還想搶我的東西。”
若是姑太太開口,她肯定不給,可老太太開口,蔣氏就拒絕不了了。
嫣紅雖然和錦娘關系也算不錯,但她也不能直愣愣的幫着說話:“拖得過初一拖不過十五,之前您沒送人去,是希望她識趣,可她今日舊事重提。夫人還須早做打算啊!”
蔣氏想她這小姑子這次學聰明了,再生氣,隻在老太太那裡哭訴,讓老太太幫她說話,如此自己反駁不了。若是之前鬧一場她也并不怕,可現在兒子再說親的緊要之處,對方是大理寺卿之女,這樣的重要關頭,家裡不好的事情是一點兒風聲也不能傳出去的。
要不然弟妹吳氏為何主動幫姑太太祝壽,就是想讓她高興些,這段日子别怨氣重重,然而她還真的當大家退讓了,怕了她了。
“你看撥哪個丫頭去呢?”
嫣紅知曉這也是大夫人對她的考驗,她要好些回話,故而就先道:“要奴婢說,她們各有所長,将來咱們家裡的大小姐出嫁,要做的東西那般多,就她們幾個還不夠呢。”
“我也是這麼想的。”這些人都是蔣氏自己花錢買的,自然都不願意送。
嫣紅又道:“那秦霜兒已經在幫二夫人做東西了,咱們不好把人要過來,她便算了吧。”
蔣氏點頭:“我也這麼想的。”
“還有錦娘,她針線活做的又快又好,從不懈怠,她還是給咱們大小姐留着吧。”
“有道理,她用漳絨給我做的抹額倒是挺好看的,我知曉她,那還有兩個如何?”
嫣紅想了想:“還有兩個,有個感染了風寒。隻留一個善姐,她本來是繡山水的,舉凡男子們穿的衣裳上繡的水榭樓台山水她都能繡。”
她反正把利弊都說了,蔣氏略加思索就道:“那就把那個善姐送去吧。咱們不能把染了風寒的送去,否則那姑太太還以為我惡心她,又不知道要生多少事出來。”
消息很快就由嫣紅傳達到針線房,她對陳娘子道:“姑太太日後就住咱們府上了,老太太說她們衣裳都沒置辦齊全,讓撥個針線的丫頭過去,大夫人說讓善姐過去,說她仔細脾氣也好。”
雖說陳娘子方才說了善姐,但現在讓善姐去姑太太那裡,也替她捏一把汗,畢竟姑太太手頭緊,人刻薄,誰都不願意伺候這樣的主子。
但奴随主便,陳娘子過來針線房,見大家正在忙碌,有些于心不忍,但還是咬緊牙關,下了狠心把善姐喊了出去,不一會兒,善姐神情沮喪,似乎都要哭出來了。
錦娘擡頭望了一眼,心裡也很難受,總有些物傷其類唇亡齒寒之感。
善姐的被褥鋪蓋也有兩個粗使婆子幫忙一起送去姑太太那兒了,錦娘她們一人送了一條汗巾子給她,都安慰她遲早會回來的。
“你們都替我在陳娘子面前美言幾句啊。”江善姐懇求道。
錦娘道:“你放心,肯定會的。”
殊不知,江善姐過來姑太太這裡請安的時候,難得姑太太賞了她一碟吃的,還和顔悅色的。在一旁的梅盼兒這才松了一口氣,她娘那口氣分明就是要針線活兒最好的過來,隻是沒想到來的不是錦娘,卻是另外一個,娘竟然沒生氣。
這姑太太周氏就把女兒拉進去,苦口婆心道:“咱們這周府,人人都生了一雙勢利眼,我若是個軟弱可欺的,她們必定不會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我早知道你大舅母肯定是不舍得給個丫頭你的,若我直接要,她反而嫌棄我煩,所以我借你外祖母開口,假意要最好的,她搪塞一個不好的給我,反而怕我怪罪。我若按捺下來,我還成了好人。你臉皮薄,可這世上除非做一輩子好人,否則但凡哪一日做的不好人家還會怪你。”
“所以,我要教你,索性做個不好說話的壞人,這樣但凡你做了一件好事,大家反而感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