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霍宇澄還真不怕,反正今天鬧得丢人的不是她,所以進蘭卉堂見到姨母和母親時,她沒事人一樣行禮問安。
霍錦揚打量她一眼,先問:“送客時你不出來,現在穿成這樣做什麼?”
“……”哎呀,衣服露餡了,霍宇澄往姨母那邊挪了挪,回道,“想趁天還不晚,跟阿玉阿桐去看會兒戲。”
霍錦揚長眉頓時立起,霍錦晟看妹妹要發火,趕忙截住:“這會兒戲園還有戲目演嗎?”又招手讓霍宇澄到她身邊去。
“有,聽說還有一出……”霍宇澄答着話,見母親橫眉立目盯着自己,隻好說,“不去也行。”
她話是這麼說,嘴卻不自覺撅了起來,霍錦晟心疼侄女,但也不好搶在妹妹之前發話讓她去,就問:“聽說你中途累了回房休息,可是沒有看中的兒郎?”
“主要還是他們鬧得太難看……不對,是太難聽了。”霍宇澄大緻講了一遍經過,“我别的受得了,耳朵都受不了。”
霍錦晟聽得大笑:“難怪你要去看戲,想洗洗耳朵是不是?”
霍宇澄趕緊點頭,霍錦揚卻皺眉道:“姐,你還給她找借口。”
“這怎麼是找借口?”霍錦晟拉過侄女,“我們鶴齡是咱家最小的女兒,婚事本來也沒有輕易就定下的道理。不喜歡就算了,下次姨母給你挑更好的。”
還有下次?不會她以後每一個休沐日都要用來相親吧?!
霍宇澄深感恐懼,雙手抱住姨母手臂,求道:“姨母,可不可以等我過了生日再……”
“不行!”霍錦揚不等她說完就駁回,“此事由不得你。”
霍錦晟不想她們母女鬧僵,拍拍侄女的手,道:“也不是逼你現在就定下人來,隻是讓你多看看,看得多了,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的。”
霍宇澄心中一動,看看母親,看看姨母,“那要是我現在就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呢?”
“哦?”霍錦晟很感興趣,“什麼樣的?”
霍錦揚也看向女兒,目光充滿狐疑。
霍宇澄心一橫:“我之前一直不說,是怕姨母和母親為難,但既然如此,我就直說了,我喜歡姚駿馳的兒子姚蔚然!”
姚駿馳三個字一出來,蘭卉堂内靜得落針可聞。
霍錦揚愣了一會兒,陡然站起身,指着女兒罵道:“你胡說什麼?”
霍錦晟本來也愣住了,一見妹妹發火,趕忙攬住侄女,說妹妹:“阿揚,别吓着孩子。”
“……”這和她想象的不一樣啊,咋是她娘反應巨大呢?霍宇澄有點懵。
卻聽霍錦揚道:“她才吓不着呢!我看她就是膽子肥了,敢說這種話擠兌我……”
霍宇澄忙申辯:“女兒不敢,女兒說的都是真心話。”
霍錦晟伸手向下虛按了按,示意妹妹坐下,自己轉頭問侄女:“鶴齡,别怕,跟姨母好好說,你見過姚家的孩子?在哪見的?”
“第一次是在興隆街上。”霍宇澄春秋筆法,故意不說細節,“鶴齡知道咱家同他家不可能結親,所以就算一見鐘情也不敢多想,但昨日在集賢殿,鶴齡又見到了他,他在集賢殿做校書郎。”
霍錦晟恍然:“啊,是有這麼回事。”
霍錦揚沒想到女兒竟不是信口胡謅,還說得有鼻子有眼,彷佛真事,一時更加煩惱:“什麼一見鐘情?你小孩子家家,知道什麼叫一見鐘情?”
這會兒霍宇澄不敢跟她犟嘴,就隻說:“也可能不是吧,但我看見别人,總是忍不住和他比,這些人又加一起也比不過他……”她露出黯然神傷之色,停住不說了。
霍錦揚天性風流,從來沒什麼真心,見狀倒沒什麼。
霍錦晟卻有一段難忘的年少愛戀,一時感同身受,歎道:“若是别人,甭管他什麼出身,姨母都定叫你遂了心願,但……姚蠻子就是個瘋子,姨母就算讓你得到姚蔚然,姚蠻子也絕不會答應這門婚事,還必要同咱們不死不休。”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啊姨母!違法犯罪的事,我可不敢做啊姨母!
霍錦晟不知侄女有一顆遵紀守法的良民之心,隻拍拍她手道:“去吧,找阿玉阿桐她們看戲去吧。”
霍宇澄還處在震驚中,一時回不過神,倒是她娘先不耐煩:“還不快去。”
“哎。”霍宇澄逃出生天,再不多話,抓住假日的尾巴,跑出去看了場戲。
傍晚回到家去見她娘,霍錦揚一副看她就煩的樣子,直接打發她走,霍宇澄把自己的煩惱抛給了母親,感覺扳回一城,十分愉悅,回房早早睡了,第二日繼續早起搬磚。
直到在集賢殿又碰見姚蔚然,她才略略有些心虛,但轉念一想,沒人會把此事告訴他,又理直氣壯起來——她隻是自救嘛,有這個擋箭牌,短時間内,家裡兩位長輩應該不會逼她相親了。
萬萬沒想到的是,下午下班回到家,錢淑就給她領來一個人。
“三小姐,相國給您買的小戲子,人已經齊了,這位是樂師,相國的意思,讓先領來給您看看,滿不滿意。”
樂師為什麼要給她看看滿不滿意?霍宇澄滿心疑惑,等把人叫進來一看,才恍然大悟:怎麼長得這麼像姚蔚然?!
還真是個替身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