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棋答道:“三小姐放心,來曆是打聽清楚的。程不惜是甘州人,與繆甯是同鄉,去年碧海教在甘州周遭作亂,程家人都不幸遇害,隻有程不惜因去見繆甯逃過一劫,繆甯見他無依無靠、孤苦可憐,去年冬就帶他來了晏京。”
怎麼還有碧海教這邪-教的事?霍宇澄皺眉:“繆甯不是在繪春戲園做了很多年教習的麼?”她正式去集賢殿上班之前那兩天,總往繪春戲園跑,曾在戲園管事引薦下,見過一次教習繆甯,聽他們介紹過的。
“是,去年是回鄉探親。”
“那他的親人沒事?”
“說是繆甯家在州城内,程不惜家在附近縣城。”
“哦。”身世如此凄慘,霍宇澄本該心生同情,但因為牽扯到原著中行事陰詭的碧海教,她又忍不住多想,“但我看程不惜那手、還有手臂,一個打我三個不成問題。”
桑棋:“……”
她禁不住往院裡看一眼,見程不惜剛好跟着男仆走出院門,錢淑也回返,頓時松一口氣道:“此事主要是錢管事辦的,屬下所知有限,小姐不如問問她。”
霍宇澄是要問的,但在問錢淑之前,她還有話問桑棋:“主要是錢姐姐,次要是你吧?”
桑棋撓撓頭,坦白道:“昨日小姐同相國和将軍說了實話,相國便把屬下叫過去問,屬下想您既然都說了,便也沒有隐瞞,說了那日街上的事。”
正說到這裡,錢淑進來了,霍宇澄笑道:“正好,兩個人都在,把程不惜弄回來,是誰的主意?”
錢淑、桑棋異口同聲:“相國。”
霍宇澄:“……”
“屬下們哪有這個膽子?”錢淑賠笑辯白道,“是相國怕您傷懷,命屬下等在采買小戲時,留意是否有與姚校書樣貌相像的。”
“這麼快就找到了?”才一天!
錢淑看向桑棋,桑棋搓搓手,接着坦白:“是這樣,屬下這些日子随小姐去繪春戲園,無意間見過程不惜,當時就很驚訝他與姚公子竟如此相像,昨日相國有命,屬下自是第一個想起他來……”
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嗎?霍宇澄接着問:“他既然是繆甯帶回來的樂師,那應當是不賣身的吧?”
“确實是,他不在樂籍,是良民身。咱們請他來,也是立了契約、禮聘進府的,與那些賣斷身契的小戲不同。”
“你們一說,他就肯來了?”長成這樣,就不怕被強取豪奪?
“開始自然是不肯的。”錢淑笑着回答,“但咱們給的錢多。”
霍宇澄:“……”
桑棋幫着補充:“還多虧了梁曼音從中勸說,他着實誇了幾句三小姐的仁義,還說要不是咱們不肯要,梁曼音也想來咱們府裡呢。”
“誰說不肯要?”霍宇澄激動起來,“梁曼音真的樂意來嗎?他身價多少?把他買回來行不行?”
桑棋:“……”
錢淑:“……”
後者狠狠瞪了一眼前者,這會兒說梁曼音幹什麼?
霍宇澄看見這番眉眼官司,就知不成,歎一口氣:“算了,我随便一說。”接着說回替身,“就連這個程不惜,以後也隻當他是個普通樂師看就好,姚蔚然本人就在集賢殿,我又不是見不着。”
“但程不惜,您可以随時叫來說話彈琴,他不隻會彈琵琶,古琴也能彈。”錢淑活像個推銷員。
“還會吹笛子。”桑棋幫着補充,“繪春戲園小戲子們練唱的時候,他就給吹過笛子伴奏。”
“……”霍宇澄累了,不想再說,最後問一句,“你們跟他簽了多久的契約?”
“一年,他隻肯簽一年。”錢淑回道。
行吧,就當養個長得好看的樂師,霍宇澄點點頭:“讓他們管好那群小戲,連這樂師一樣,都按府裡規矩來。”
錢、桑二人齊聲答應,霍宇澄又道一聲辛苦,便讓她倆去了。
過後見到姨母和母親,她不好意思提,兩個長輩則像是沒有這回事,也不提起,隻有二姐霍宇湛跑去她院裡,要求看一看那個長得像姚蔚然的樂師。
霍宇澄立覺社死:“怎麼二姐都知道了?還有誰知道?這事不會傳出去吧?”那她還怎麼去集賢殿上班?她還有臉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