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一百文的留着賞人吧。我先前讓你算一算手上有多少錢,你算出來了嗎?”霍宇澄問。
唐雙自小在她房裡服侍,因霍錦揚不讓男仆進她屋子,所以房中諸事、包括錢财都是唐雙管着,相當于她的财務後勤。周夏年紀大些,算是她院裡的總管,多随她外出。
她之前吩咐邢雲邢雨用錢找周夏,而非唐雙,就是因為唐雙不管外面的事,且唐雙也歸周夏統管,不存在要不出錢的情況。
相府家大業大,用的人有家奴,也有外面招攬的能人。家奴有世仆,像周夏和陶敏都是祖輩就在霍家服侍,也有在京安家後買的,比如唐雙孫園,她們身契都在相府,不像桑棋和邢雲邢雨這些外面招攬來的,仍是良民自由身。
“算出來了,現銀有七百二十六兩,紙鈔有二十七萬八千……”
“你都換算成銀子吧。”這麼大數額,霍宇澄聽着懵得慌,“合一起有多少兩?”
唐雙默默算了一下:“一千零四,還有些年節得的金锞子沒算進去。”
“那些不用算。我有這麼多錢嗎?你沒算我娘和姨母剛給的這二百多吧?”霍宇澄感覺自己是不缺錢用的,但屬實不知她存款有這麼多。
一千多兩哎,她現在做個從七品官,一年俸祿現銀發到手也才一千零八十兩。
唐雙笑道:“沒有,那些是之前攏好的,不過這兩日周姐姐支用了十五兩,已經減去了。”
也就是說沒有少的、隻有多的。原來她還真是個闊小姐,不過也是,從二姐入仕後,姨母就把她的月例提到跟兩位姐姐一樣——從原來的一月十兩,翻一倍變成二十兩。
一年二百四,她除了買書、打賞下人,沒有花錢的地方,逢年過節還另有進項,可不就存下來了。
挺好,這下别說盤店,就是後面重新裝修、出新書,也盡夠了。
霍宇澄舒心暢意躺倒,唐雙看着沒别的事,回禀道:“八寶照小姐的吩咐,去看了程樂師和戲子們,小姐要不要叫他來問話?”
“啊?今日才去嗎?”她都忘了這事了。
“昨日就去了,但小姐午後回家,忙着學畫,一直沒得閑,小的就沒讓他來打攪。”
“哦,讓他進來吧。哎,我突然想起來,這些人買進來,吃穿用度從哪出?”霍宇澄估摸着,姨母是不會讓從她這出的,但還是問清楚得好。
唐雙也被問住了,“小的也不知,不如待明日問問錢管事?”
霍宇澄道:“我自己問吧,叫八寶進來。”
八寶很快到她面前站定,行禮回禀道:“小仆昨日去玉棠院,程樂師與小戲們正在練功,小仆轉達了小姐的意思,他們都說住得好吃的也好,沒什麼缺的,末了隻有程樂師問他能不能出門。”
“他想出門做什麼?”
八寶道:“程樂師說,想偶爾回繪春戲園看看教習他們。”
養這麼個樂師,也是為難,他又不是霍家家仆,按理說,該同桑棋她們一樣,可以随意進出,但他又是男的,玉棠院在後宅,叫他随意出門,總歸不妥。
“我想想再說。你給他們帶什麼東西了嗎?”
“正好院裡有梨子,唐雙姐讓小仆帶了一籃子過去。他們唱戲的,甜鹹點心都不叫吃,小仆就另帶了兩罐金銀花茶。”
霍宇澄點點頭,誇了八寶兩句,讓他以後每隔三四日去一趟,免得府中下人看她對那邊不聞不問,再苛待他們。
第二日午間,錢淑去集賢殿送飯,霍宇澄抽空問了她玉棠院供給的問題。
“自然是公中出,三小姐怎麼想起問這事?”
“那就不算是我養的人了吧?”
錢淑嘿嘿一笑:“不算,是相國給您養的人。”
“……”這養替身的名頭還甩不開了,霍宇澄歎口氣,又問,“程樂師問他能不能出門,你覺得怎麼辦好?”
“那自然是看三小姐的意思。”
“府裡是什麼規矩?”
錢淑為難:“府裡沒有先例,除了宴客時延請的知名樂師,養在家裡的,要麼是樂籍,要麼……”
是她娘和姨母的内寵,霍宇澄心裡默默補充。
至于樂籍,和奴籍差不多,沒有人身自由。
錢淑看她皺眉苦惱,出主意道:“要不就讓他每回出門前,先報您一聲,您打發個人接送。”
聽起來和内眷出門一樣,霍宇澄不置可否:“我再想想吧。”
“是。三小姐,相國命屬下跟您說,陳士芳已認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