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淺金色的頭發在太陽光照耀下有一圈神聖的光暈,蔚藍色的藍寶石一樣的眼睛隻看着風燃一個人,臉很紅很紅,完全沒有校園王子應有的優雅與從容。
很奇怪,以往的風燃其實并不喜歡這樣,她被羅勒自私地用權利關系綁在一起,即使羅勒是真心實意地對她好,她依舊因為家庭施加給她的壓抑而感到抗拒,她唯一能做到的隻有不去讨厭羅勒。
但現在這種關系被插足的沈時遷剪斷了,她的風筝線被另一個人攥了過去,繩子的另一端似乎不斷收攬着,将她從本就不自由的天空中拽下來,撞在一座冰山上。
羅勒抓着她的那雙手很溫熱,他的體溫很高,熱烘烘的像個太陽,每次緊緊抱在一起,吻落在身體的每個角落,風燃都覺得自己要被這麼灼傷,但她很快回過神反應過來,他們的關系并沒有那麼親密,沒有擁抱也沒有親吻,都是虛假的幻覺,但是她為什麼會産生這種幻覺?
她覺得有些苦悶,腦子裡是更混沌的痛苦,沒有來源,莫名其妙但讓人傷感。她隐約覺得羅勒其實是個很好的人,但這種感覺來得更奇怪,羅勒本來就值得這樣的評價,他隻是被寵壞了而已,真正讓她壓抑的是不停敲打逼迫她的風西喬跟秦欣。
那種傷感讓風燃看着羅勒憤怒傷心的臉,說不出話來,苦悶的情緒困擾着她,她伸手将羅勒攬到自己懷裡,頭枕在他的肩膀上,心情很差地說:
“羅勒,我的頭好痛,讓我聞聞你的信息素好不好。”
她說得無比自然,就像這麼做過很多次了一樣,但這明明應該是她第一次提出這樣的請求。
羅勒的心髒跳得飛快,根本經不住喜歡的人的撩撥,身體比嘴更坦誠,濃郁的薰衣草香氣瞬間從他身上發散出來,充斥着整間教室,被風燃親密地依偎着,他有些頭暈目眩,别扭地抱住風燃單薄瘦弱的背脊,莫名又覺得有些委屈。
“明明是我先來的。”
“大概是……價高者得吧。”風燃緊緊依偎着他。
他聽見風燃這麼回答他,太卑劣了,羅勒覺得。
但他不知道這個說法是指他,還是沈時遷,還是風西喬,或許他們三個人根本就是一路貨色,隻會讓風燃痛苦而已,但是他很恨風西喬,明明風燃應該是光芒萬丈,璀璨耀眼的,但是卻被他破壞成了這個樣子,想到風燃痛苦虛弱的神情,他恨不得将他們千刀萬剮。
“對不起……”羅勒的動作輕輕地,怕驚擾風燃或是弄疼她,但還是把風燃抱得更緊了一些。
薰衣草的香氣輕柔又溫暖,連同少年人熾熱的懷抱也是,即使它偶爾跟羅勒的印象很有出入,羅勒說他覺得Alpha的信息素是這種味道很丢人,所以平時都遮掩得很好,但是如果風燃喜歡他願意把信息腺挖出來送給她。
奇怪,羅勒說過這種話嗎?羅勒那麼驕傲那麼陽光的小少爺怎麼會說這種話呢?風燃覺得自己頭疼得在不停出現幻覺,但幻覺又無比真實,真實得就像她鼻尖翻湧的信息素的味道,她覺得自己已經聞過很多次了,每次都任由它覆蓋在自己身上。
心髒又酸又澀,像是在流淚,可它有什麼好哭的,真奇怪。
風燃從羅勒的懷裡擡起頭,看着他通紅的眼睛裡蓄滿淚,那雙藍寶石一樣漂亮的眼睛幹淨澄澈閃着光,沒有一點陰霾,她感覺好懷念,懷念得自己也流下眼淚來。
羅勒連忙慌慌張張地替她擦眼淚,口不擇言地說道:“你不喜歡沈時遷的話就不嫁呗,我帶着你私奔不就好了,我跟你說了對不起你能不能不讨厭我,别哭啊好不好,雖然你哭起來也很好看,啊,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痛苦在信息素的安撫下暴動着又被壓制下去,風燃沒辦法進行更深入的思考,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捧起了羅勒的臉,親了親他漂亮的眼睛。
“需要道歉的是我啊。”
一直以來辛苦你了,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風燃失去意識,倒在了一片淺金色的懷抱中,她的頭腦昏沉悶痛,感覺像是做了一場漫長而痛苦的夢,夢裡也有羅勒,隻是他瘦削蒼白,眼底有大片的黑青,金發與碧眼都變得憔悴黯淡無光,他緊緊抱着風燃,像在抱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