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提箱還原封不動地擱置在門邊的地毯上,風燃躺在床上,蜷縮着的姿态實在算不上雅觀,輕薄柔軟的羽絨被子有股淡淡的香水味,不同于沈時遷身上散發出的苦味,是種水果的甜香。
風燃覺得頭昏昏的,眩暈之外還有點惡心,她感覺不能這麼躺着,因為體溫好像有點上來了,好在并沒有信息素翻湧的感覺,應該隻是發燒。
她強撐着坐了起來,打開空間紐扣費力地從裡面找出了一個采集管,好不容易采集好血液樣本才想起來她改裝過的那個保姆機器人還在風家,于是隻能煩躁地把樣本丢進空間紐扣裡。
各種症狀的不适感比普通發燒要更強烈一些,風燃猜測大概是昨晚用的新藥的延遲副作用,特殊阻隔因子活躍化導緻的免疫功能紊亂。
有點難辦,她可沒有這方面的藥,但是放任不管的話不知道副作用會持續多久,而且神經損傷的炎症反應還有可能讓她的精神力失控。
糟透了。
風燃覺得她視線都有點模糊了,跌跌撞撞地摸索下床向門邊走去,還不小心把那個手提箱給踢倒了。雖然她很不情願向沈時遷求助,但現在她沒有别的選擇。
幸好一個走廊過道的距離并不是很遠,風燃擡手正要敲門的時候門從内側打開了,她一個力竭往前栽去,撞進那個人的懷裡。
她擡起頭想跟沈時遷說她不舒服,拜托他送自己去醫院,但是喉嚨燒得發不出聲,連同肺部也痛得呼吸困難,什麼都說不出來。
沈時遷好像是在跟她說話,但她聽不見,很慢地後知後覺精神力已經失控了,然後意識徹底陷入混沌裡。
沈時遷是聽到有什麼東西倒地了才開門想去看看風燃的情況,順便可以問問她晚飯想吃什麼。
但是一開門面色慘白的少女就倒在了他懷裡,因為痛苦蜷縮着,眼神都有些失焦,眼淚跟冷汗滿臉都是,手指甚至抓不住他。
沈時遷的心一瞬間揪了起來,他伸手探了一下風燃的額頭,異常地燙,但是無論他怎麼喊風燃的名字她都沒有反應,他隻能将她抱在懷裡,急忙往醫院趕去。
懸浮車挂上了特殊占道的信号燈,一路無阻疾馳着,很快就到了醫院,沈時遷動用特權預約的優先專家急診,各個科室的醫生都來了大半,把西森都驚動了,他剛做完腹腔手術就到治療室這邊來了解情況。
風燃躺在醫療艙裡,插着喉管輔助呼吸,臉色蒼白看起來格外可憐。
沈時遷在另一邊的隔間裡,隔着玻璃窗望向那個接滿各種藥物管的醫療艙,有一瞬間以為自己在科學院的中央實驗室裡。
他看過那具身體的還原模型,知道風燃的身體其實并不好,有一部分是創傷後遺症,有一部分是難以治愈的頑疾,她在星海中四處逃竄的時候其實就在生病了,病了很久,但是沈時遷沒想到會這麼早。
醫生在旁邊的診室讨論治療方案跟用藥,西森聽了幾句就退了出來,看着他的好友一臉沉重地看向醫療艙。
“診斷結果說是藥物引發的急性免疫紊亂綜合症,她的身體狀況不适合用太多藥,暫時隻能用些溫和的營養藥,等症狀消退穩定之後就沒事了。”
“免疫紊亂綜合症可不是什麼常見的病,血液化驗的結果還要等一下,她平時都在吃什麼藥你知道嗎?”
沈時遷跟個望夫石似的杵在玻璃窗前一動不動,西森受不了他這個愁死人的狀态,直接按上了牆上的玻璃開關,視線裡頓時變成一片雪花白。
“喂!沈時遷,說話,這可是很嚴肅的事情。”
沈時遷總算回過神搭理他了。
“我不知道,她的身體狀況怎麼樣?”
西森:“除了有點藥物沉積,其他看起來沒有什麼大問題。”
“藥物沉積?”
“嗯,字面意思,平時服用的藥物太多身體就是個藥罐子,應該偶爾會有些體弱驚悸之類的副作用,但同時她的抗藥性也很高,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後天的,總之無論哪種對于藥物治療來說都比較棘手。”
“能治愈嗎?”
“免疫紊亂的話隻是暫時的,當然能治,不過藥物沉積得進行藥物管控,然後慢慢溫養,雖然她的體質檢查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但是我建議你還是問清楚藥物沉積的事情。”
“謝謝,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