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遷:“有什麼事情随時叫我。”
風燃遲疑地點了點頭,走掉了。
她回到房間,被她踢倒的那個手提箱還倒在地毯上,把門擰緊,還是覺得沈時遷的态度很奇怪。
像是冰山開始融化,變成了潺潺春水。
但是對沈時遷的究可能得再往後排一排,風燃感覺她現在又多了好多需要做的事情,她随手将手提箱塞進衣櫥的下層,一躍蹦上了床。
“小瞳,把身體檢查的掃描圖調出來我看一下,血液分析報告也一起。”
風燃的身體狀況在星瞳的特殊對象監測系統裡是第一等級的保密事項,尤其是神經損傷的事情沒有風燃的許可指示不能透露給任何人,無論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所以在風燃昏迷接受檢查的過程中,它遵循程序自覺地替她改了圖像跟數值,保證别人什麼都看不出來。
風燃已經很久沒有看過這種檢查報告圖了,聽力恢複的最開始的兩三個月倒是每個星期都會做這種全身掃描圖的檢查,但是因為一點治愈可能都沒有,每次炎症的區域用紅色标記範圍格外顯眼,風西喬看見就很厭煩,把報告摔在地上告訴醫生不用再體檢了。
風西喬選擇逃避不去面對這件事情,而風燃卻是抗拒去認知這件事,那時候她還很稚嫩,很懦弱,那些頭部全是紅色标記的掃描圖在她眼裡就像生命倒計時的炸彈一樣。
但現在她長大了一些,似乎也看開了一些,也可能是這些年來已經習慣了腦内的不定時炸彈。
紅色已經不會讓風燃感到害怕了,趨近于黑色的深褐色也不會,她看着掃描圖看得非常仔細,緩慢地眨了眨眼,腦海中居然還記得六年前做的檢查的掃描圖是什麼樣子。
分明沒有用過适配的助聽器,但她本就聽障的左耳還是愈發地岌岌可危起來,除了原本就受損的地方以及壓迫嚴重影響的部位,别的神經看起來也相當危險。
因為精神力失控的時候風燃唯一能獲取外界信息來源的手段,就是耳後那個聯通星瞳的熱力傳感器,用特殊電流形式編寫可以被接收認知的電信号,再由其他神經傳導到中樞讀譯,隻是對神經的負荷不是一般的大。
加上最近不停地用藥,這張腦部神經掃描圖可以說是五彩斑斓,風燃都不得不感歎她的強大居然看起來跟個沒事人一樣活到現在。
要是羅勒看到了,會被吓哭的吧。
風燃腦海中又一閃而過羅勒緊緊抱住她的畫面,但這一次似乎不是她以為的幻覺,而是不久前在音樂教室羅勒用信息素安撫她的畫面。
需要道歉的是我。
一直以來辛苦你了。
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她似乎說了這樣的話,風燃嘗試去探尋那天那樣的情景下她這麼說的邏輯出發點,但無論怎麼回想都是無頭無腦,但是從情緒方面分析,好像莫名有種并沒有什麼不妥的感覺,所以事後她心安理得的忘記了。
身體的病症是她需要着手解決的事,記憶錯亂大概就是目前更急需弄清的事項,因為神經類藥物對她近期出現幻覺的症狀一點作用都沒有,她不由得開始懷疑那些到底是幻覺,是夢,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因為那些畫面往往持續的時間并不長,很難串在一起,像是碎片一樣,基本都是超出風燃認知了解以外的東西,但是出現的人物都是她認識了解的,羅勒,沈時遷,還有她自己,不過這些幻覺就是從見到了沈時遷之後開始的,讓人細思極恐。
先不提她自己跟羅勒的那些畫面,沈時遷在那些片段中流露出的冷漠跟他本人比起來簡直像兩個人,但無論是哪一個沈時遷,風燃都不了解,隻是心有所感去查軍部作戰訓練服的顔色的時候,發現果然是灰色的。
雖然在今天之後,風燃對沈時遷的印象稍微有那麼一點改觀了,但果然還是不能原諒他别有用心接近自己,那是愛嗎?雖然氛圍跟以前的秦欣有點像,但應該不是吧,畢竟秦欣好像也沒有多愛她。
風燃又草草掃了一眼掃描圖跟檢查報告,摸了摸耳後那塊幾乎嵌死在皮膚裡的傳感器。
“小瞳,你說,神經損傷的治療研究從哪個方面切入會比較容易有成果呢?”
“我建議是物理手術跟化學藥物同步配合研究,治愈可能性會比較大,但是這兩個方面基本都是沒有人涉足的高難度領域,而且需要反複實驗嘗試,主人您想研究的話可能有點困難。”
“神經壓迫呢?”
“這個的相關研究跟資料比較多,結合主人的身體情況,在不透支精神力的情況下,配合我計算的理論治療方案,如果方案可行,現階段的治愈程度能達到百分之七十二,但是最低也有五十六的治愈程度,不用擔心主人,我會繼續努力研究的!”
風燃翻了個身,大字擺開躺在床上。
“我也稍微努力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