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是個晴朗無雲的好日子。
簡單吃過早飯之後,風燃跟沈時遷就出門了,他們并排坐在維修好之後加固了安全氣囊的懸浮車裡,彼此之間貼得很近。
今天的行程是由沈時遷安排的,畢竟他好歹是個帝國名人,随便出入一些人流太多的公衆場合總會有些麻煩,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喧鬧,他需要提前安排打點好一切,風燃對此表示理解,隻是在心裡盤算着綁架的最佳地點跟時機。
即使是沈時遷,對約會的安排也跟普通人一樣沒甚新意,他們去了之前風燃提過一次的查蘭樂園,沈時遷戴了頂幹擾認知的帽子,牽着風燃從特殊通道進去了。
于是風燃不得不裝出對遊樂園的熱衷與熟稔,主動帶着沈時遷去玩了幾個項目,隻不過刺激性的項目他們兩個坐着都面不改色,讓風燃一瞬間覺得有些無聊。
畢竟她以前跟羅勒出門玩的時候,大少爺坐個旋轉木馬都能坐得樂呵呵的,完全沉浸在遊樂園的氛圍裡,笑起來十分有感染力,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掃興。
但好在對于今天的行程風燃寬容度很高,她從空中不停翻滾的飛椅上下來,面色被風吹得發白,假裝有些虛浮不适地輕輕拉着沈時遷,來到一處人不是很多的公共長椅。
“燃燃,你還好嗎?”
風燃看起來楚楚可憐:“剛剛上下颠倒的時候有點壓到胃了,感覺有點犯惡心。”她使勁咬着嘴唇,“先生,我想喝水。”
自動販賣機就在不遠處的指示闆旁邊,接近道路拐角的位置,沈時遷徑直走過去:“沒事,稍等我一下。”
對角線的距離因為有指示闆的存在造成了一點視線死角,但這隻是對于沈時遷而言,風燃是能夠看清沈時遷停駐在自動販賣機前的背影的,看着他點開終端後遲遲沒有再關注販賣機按下選項。
好戲,開始了呢。
沈時遷接到了報告,希爾德以及一衆星盜越獄了,中央監獄的警備系統遭到破壞,星盜的同夥闖了進去,不知道為什麼會熟知輪換與部署的他們打暈了防衛看守,打不開囚犯枷鎖的密鑰也沒放棄,連同枷鎖一起全部撬下來帶走逃跑了。
密鑰裡有追蹤定位器,但星盜們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讓定位失靈了,于是帝國警方一邊緊張得如臨大敵,一邊跳腳地全城搜索。
看起來是蓄謀已久的一場劫獄,時間就發生在短短的半個小時内,偏偏監控追蹤隻能觀察到他們沒入人群後大搖大擺地離開,烏泱泱一夥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自從白沙入獄以後中央監獄重新開始戒嚴了許久,隻是希爾德一直不肯作出詳細的招供,最近才打算将他們轉移到更為嚴密的流放監獄去,這是對窮兇極惡犯罪分子處于的終身監禁的刑罰,法庭那邊原本即将公布判決,但内部流傳的消息要早很多,前期轉移準備需要更多人手,所以多日來的戒嚴一時間有所松懈是難免的事情,但對方又是怎麼知道的?
這無疑是在帝國的面子上狠狠甩了一巴掌,而帝國安全部現任部長是軍部第一軍團長李爾的弟弟李準,因為這一層關系跟軍部比較親近,所以在上一次逮捕白沙的時候也不會直接上門懇求軍部幫忙。
希爾德出逃這種大事,李準就是第一個遭殃的,但這才半個小時,星盜要離開奇利亞至少也要花兩個小時,在此期間封鎖機艦港口,限制通行,在主星内全面通緝追回才可能有将功補過的機會,所以他毫無疑問又向沈時遷求助。
但就算真的把人追回來了,按他跟軍部聯絡的密切程度,議會遲早也要把他從部長的位置上踢下來的,畢竟在議會那群人眼裡,軍部的威脅比皇室貴族還大。
白沙能出逃成功,背後必然少不了别的勢力幫扶,畢竟他們的幹部大半入獄原本已經是強弩之末,可這個時期能夠幫助他們的勢力,能破除監獄防衛的人,沈時遷思來想去,竟然想不到除了風燃之外的别人。
他回頭沒看到風燃一時間心裡竟然有些惶恐,等他理智回籠後退了幾步越過指示闆才看見了長椅上的身影,風燃手還壓在胸口,臉色愈發蒼白,擡頭看見沈時遷,從椅子上起身,捂着嘴往指示闆另一邊的公共衛生間去了。
沈時遷一時間沒回複李準的消息,迅速在自動販賣機買了一瓶水就匆匆跟了過去,在衛生間門口等了一會兒,風燃才步履漂浮地出來,指尖濕漉漉地迅速甩了幾下水,猶豫地走到沈時遷面前。
“怎麼了嗎?您看起來很不開心。”
沈時遷擰開瓶蓋将水遞過去,看着風燃捏着瓶子喝了幾口才開口:“遇到了一點突發事件。”
少女表情裡淡淡閃過一抹失望,把瓶子的塑料标簽捏得咔嚓咔嚓作響,灑出來了一點淋到衣領上都沒注意。
風燃格外善解人意:“是工作上很重要的急事嗎?沒關系,我們回家吧,我已經玩夠了。”
這讓沈時遷有些愧疚,又譴責了一番剛剛對她有所懷疑的自己:“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