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書亞啐了一口,有些氣毛了:“誰跟他世交啊,晦氣!”他踩了克裡斯一腳,掙脫開他,指着前面笑道:“而且你現在不應該跟我說這些,你表弟都跑了。”
克裡斯聞言一扭頭,發現羅勒早跑了,身影甚至都快要消失在巷子的盡頭,趁他捂着腳吃痛的時候約書亞也沖了出去,克裡斯欲哭無淚,心裡惡狠狠地想,一個二個都不讓人省心,回去就告你們家長!
對後面發生的鬧劇渾然不察,羅勒越往裡走心跳得越快,那股味道也越來越明顯,那股,風燃的信息素的味道。
在巷子口聞到的時候,還隻是淡淡的,混雜着其他各種氣味非常不明顯,畢竟是酒吧街,有相似的酒味傳出來也不奇怪,但羅勒的直覺一向很敏銳,他覺得他得去看一眼,去确認一番,否則這一整天都無法安心。
然而随着距離越來越近,他也愈發笃定,前面就是風燃,為什麼會出沒在這種地方,為什麼會失控放出信息素,她該不會出了什麼事情吧?在全球戒嚴亂糟糟的現在,風燃很容易成為希爾德的目标,而沈時遷到底在幹什麼?!!
羅勒有些恍惚地走到一處後門,約書亞也輕快地跟了上來,他捏着鼻子退回去又看了一眼正門的招牌:“苦艾酒吧?嗚哇,這是酒櫃打翻了嗎,怎麼味道這麼濃?”他又眨了眨眼,遲緩地反應過來:“诶……等等,這個好像是信息素?”
“約書亞,你有什麼可以用的防具嗎?我們把這扇門砸開。”
約書亞搖搖頭,正想告訴他非法入室是不對的,就看見羅勒轉過頭來,眼睛紅得充血,像是這扇門背後藏着什麼血海深仇的敵人一樣,他怕他開口拒絕羅勒就該哭出來了,默不作聲地從身上的配飾上解下一個小錐子。
于是克裡斯趕到的時候,就看到兩個人湊在人家酒吧後門前用小錐子又砸又敲門上的智能鎖,警報聲嘀嘀嘀地響,都快把外面街道上的巡邏隊惹來了。
克裡斯上前去扒拉他們:“祖宗,你們在幹嘛啊!”
約書亞一臉興奮:“克裡斯,我感覺我距離立軍功不遠了!”
因為靠近那扇門,除了信息素的味道,别的味道也變得明顯起來,比如,血腥味。
等他們終于把那個智能鎖鑿壞了,羅勒一腳踹開門沖進去,一眼就看見了被綁在牆邊身上鮮血淋漓的風燃。
因為受涼發熱引起了高燒,再加上之前吸入的過量迷藥還沒消解幹淨,在江瀾走後沒多久,風燃的意識又陷入一片昏沉,但神經痛的反噬劇烈,一直折磨着她,她隻能暫時解除精神力來緩解,耳邊的聲音因此變得模糊扭曲,沒能注意到羅勒他們砸門的動靜。
但當外界的光亮充滿這間窄小的庫房,羅勒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她感覺自己一直委屈難過的心,瞬間得到了拯救。
太陽,光明,英雄。
眼淚不受控制地噴湧而出,她前世到底是怎麼舍得離開這個人的,她低低地叫喚:“羅勒……”風燃聽不見自己的聲音,隻覺得嗓子幹澀得像吞針一樣疼。
羅勒見不得風燃哭,他眼眶通紅,輕手輕腳地抱住風燃,替她解開繩子,死死壓着心裡的後怕與酸澀,細聲細氣地貼近她的耳朵安慰:“沒事了沒事了,我來了,我在這裡呢,不會有事了。”
約書亞在旁邊看着後退了一步,心裡有些唏噓:“哎呀,這可真是……”他可看不得這種兒女情長的情節,拽着同樣怔住的克裡斯退了出去。
脖子上的兩道傷口已經微微結痂,但手臂上發炎得很厲害甚至在外滲組織液,把衣物都黏在了一起,羅勒耐心地安撫她:“疼不疼呀,我先幫你包紮好不好?”
江瀾臨走時将匕首丢在了門邊,羅勒撿起來三兩下劃開了自己的衣服裁成布條,一下一下纏在風燃手臂上,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動作越輕,風燃哭得就越洶湧,羅勒心疼壞了,甚至擔心她哭脫水。
他輕輕地親了風燃一口:“别哭了好不好?”他給風燃套上自己的衣服,輕輕抹去她眼眶周圍的濕潤,“這些眼淚如果不是因為我流的我會很吃醋的。”
他打橫把風燃抱起來,風燃也自然而然地摟着他,依偎着他,羅勒繼續語氣幽幽:“要是真是因為我哭得那麼狠,我也會讨厭我自己的,所以别哭了,給我點面子,不然顯得我很沒用唉。”
聞到羅勒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氣,風燃的精神才慢慢安定了下來,羅勒說的幾句話讀唇語很好理解,但她還是有些遺憾不能親自聽見羅勒的聲音說這種話。
她輕輕點了點頭當作回應,沒受傷的那隻手輕輕抓着羅勒的前襟,陷入沉眠前淡淡地想,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沈時遷,這樣她跟羅勒就不用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