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森帶來的檢測器是便攜式的,精度比起監查院的那個大化驗機要差一些,即使隻是抽了少量的血液,信息素偏差值還是達到了驚人的95。
西森:“你應該知道吧,這個數值意味着什麼。”
風燃抿緊嘴唇,突然沒什麼精神地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了就要接受嗎?”
她埋着頭,十分萎靡不振,似乎巨大的認知沖擊打破了她的小心謹慎,她茫然地看向西森:“醫生,我會怎麼樣呢?”
西森面無表情地删除了檢測器的使用記錄,血液連同采集管直接丢進了床尾下方的廢棄物傳輸通道裡:“我私心希望你能自由選擇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不被這種東西束縛,也許這麼說出來你會不相信,但你是自由的。”
究竟誰是這個時代的理想主義者已經有些分不清了,是堅定信念不動搖的人,是純粹天真心懷希望的人,還是看着火光卻保持沉默的人。
西森晚上還有科室的值班,很快又拿着檢測器離開了,風燃坐在床上仔細地看着自己的手,青筋,血管,淡黑的針孔,以及剛剛胡亂摳手時撕劈叉的手指甲。
一隻柔弱慘白的手,看着沒什麼力氣的五指向掌心聚攏,無形中像是把握住了什麼東西。
真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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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爾德這段時間過得非常憋屈,他被關在中央監獄的時候獄卒某天在他面前耀武揚威地說他已經被判決了關去流放監獄終身監禁,衆所周知,流放監獄關着的都是星際窮兇極惡的犯罪狂,無限期的牢獄隻是因為死刑太便宜他們了,據說囚犯們渾身上下綁着十個枷鎖關押在冷凍水牢中,失去意識也無法反抗,但還活着,是帝國犯罪分子們最聞風喪膽的地方。
希爾德心裡一熱覺得他這一生還挺轟轟烈烈,沒想到隔了兩天中央監獄就被入侵襲擊了,勞爾帶着白沙剩下的零星其他人将他們救了出去,中途他們的星艦被軍部的戰艦包圍,以為要死翹翹的時候,沒想到對面像是沒有認出來一樣,一艘接一艘地自顧自起飛了,江瀾當機立斷混在其中溜了出去。
這次出逃的目的地不是回他們在克爾西星區的據點,而是去了一個更遠的地方,沙克斯星區的拉普拉斯星。
似乎自從他們被救出來以後,白沙就變了樣,原本沒什麼存在感的弗蘭開始發号施令跟江瀾平起平坐,程霏跟弗蘭拌嘴拌得很兇,但在一些事情的态度上相當狼狽為奸,比如遵從所謂的白沙的新主人風燃的指令。
簡直莫名其妙!怎麼他一出來白沙的首領位子就被人搶了,當然因為那雷厲風行果斷狠厲的劫獄行動,大部分人對這位幕後老闆接受得态度良好,但勞爾告訴他就是那個叫風燃的把他們的情報報給條子害他被抓的,這更荒謬了。
希爾德的枷鎖還沒被解開,隻能瞪着弗蘭破口大罵:“弗蘭你個大傻*逼!”
弗蘭不甘地回怼:“哈?要不是我提議說把你們撈出來還有點用,不然你就等着在牢裡過一輩子吧!”
一直以來跟随尊敬希爾德為首領的人并不少,但星盜們各個都是人精,在他們去往拉普拉斯星的路上,白沙内部分成了兩個部分,以弗蘭為首的完全倒戈派,以希爾德為首的誓死不從派,但雙方的實力懸殊,再因為枷鎖還沒全部解開,屬于被單方壓制的局面,而江瀾在中間誰也不幫。
拉普拉斯星是一個很普通的小行星,科技發展一般,生活消費水平一般,在茫茫星海中完全沒什麼亮點,在來之前希爾德甚至對這個地方從沒聽說過。
弗蘭小心眼地沒解開希爾德的枷鎖,但是沒限制他的自由行動,他們落地格裡拉市的時候甚至沒走尋常機艦港,随便找了個郊區的空地就停了。
不走正門的後果是一下星艦就遭遇了疑似當地土著星盜的圍堵,數十把新型铳槍對準他們,為首的人消息相當靈通,看見希爾德的枷鎖更是毫不客氣地嘲諷道:“喲,這不是現在炙手可熱的通緝犯們嗎?來給我們送懸賞金的嗎?”
弗蘭配合着擡起了雙手:“抱歉抱歉,場地費我們一會兒會補交的,隻是這裡離黑市近些才挑了捷徑走。”
“你準備的場地費有你身後這幫星盜值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