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祭巳我險些繃不住表情,觸電般的僵直從心髒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盯着那張全然陌生的面孔,竭力控制面部肌肉,露出無知茫然的神情。
“什麼?”
不可以承認。
隻要還有退路,絕對不可以承認。
「西園寺彌一」的自保能力接近于無,一旦牽扯上組織,太容易陷入危險。他都擔心哪天一覺醒來,這張卡牌忽然消散。
在角色穩定性沒有達成百分之百以前,一旦故事鍊條斷裂,卡牌的經曆将全部化作烏有。一切人為撥動的故事回歸原位,隻有他自己保留夢境一般的回憶。
“相當可愛的表情呢。”
貝爾摩德忽然伸手捏一捏他的臉頰,語氣裡沒有追根究底的敵意,打破了他持續下墜的心情。
“我現在越發好奇——”
她話音徒然一頓。
孩童的清脆天真的聲音緊随其後。
“好奇什麼?”
貝爾摩德注視着面前莫名給她以熟悉感的黑發小孩,唇角微微勾起,轉瞬平息,“雖然很想告訴你……秘密。或許不久的将來,你就會知道。”
也可能永遠不知道,隻看那個人如何作想。
貝爾摩德取回那一頂對小孩而言過分寬大的黑色棒球帽,單手按住男孩的肩膀,将人轉向,往過道輕輕一推。
“好了,快回去吧。安室該擔心了。”
黑發男孩猶疑地看她一眼。
“您不過去嗎?”
貝爾摩德單眨左眼,平凡的年輕男人皮囊之下,隐約可見國際大明星的獨特魅力。
“彌一還小,恐怕不知道,我們這些已經工作的大人,最讨厭的事情莫過于假期遇見同事。我就不過去招惹安室的嫌棄了。”
黑發男孩困惑歪頭,睜着一雙湛藍色的大眼睛乖乖看她。
“那我先回去了?”
貝爾摩德笑意吟吟地揮手,“有機會再見,彌一君。”
男孩轉身,很快消失在車廂盡頭。
貝爾摩德笑容漸漸斂去,手指捏着被人戴過的棒球帽。
那個孩子一看就知道身體狀況不佳,大概是需要常年服藥、甚少離開家門的類型。在短暫的交流中,隻能得出對方很乖、記憶似乎有所缺失的結論。
一個七歲的小孩,即使記憶有缺,又能有多重要。
貝爾摩德下意識忽略這一點,考慮起西園寺彌一被沖矢昴收養之前,由那個人親自看顧的可能性。
看那個小孩懼怕琴酒氣場的反應,概率似乎不低。
所以,對方提及毛利蘭,并非出于某種相似性推理,而是純粹在拿于她而言的重要之人,警告她不許調查與利用西園寺彌一?
貝爾摩德側頭望向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中,依稀可見當時情景。
那個人聽見她下意識的問詢後,像極流浪人士的頹喪氣場刹那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堪比組織中琴酒一類代号成員的陰戾神情。
[“我不會探究你與毛利蘭的過去,也請你稍加管束自己的好奇心。溫亞德小姐。”]
哎呀呀——這可怎麼辦。
她好像更好奇了呢。
.
風祭巳我坐上座位,面對江戶川柯南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始終沉默不語。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
江戶川柯南皺眉,難以忽視對方出去之後,變得過分蒼白的面色。遲遲得不到回答,他幹脆跳下座位,轉身去找後座的降谷零。
一隻手倏然拽住他的手臂。
江戶川柯南詫異回頭,撞入「西園寺彌一」的目光,對方看起來比他還要困惑,湛藍色的瞳孔中彌漫着茫然的情緒。
“我——”
「西園寺彌一」開口,又頓住。
江戶川柯南走近兩步,認真看着他。
“你想告訴我什麼?”
他從未在「西園寺彌一」身上見過這般惶惑的姿态。
對方總是沉默的、溫柔的、虛弱的,以及果決的。經常給他以不像小孩的感覺,又的确天真無知,與同齡人無異,甚至更加純白如紙。
在那次事件之後,江戶川柯南開始關注西園寺彌一,這才發現對方時而出現不知身在何處的迷茫。
仿佛記憶憑空斷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