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上車應清都還是沒辦法徹底控制住狂轟濫炸的心髒，他努力平複心跳，忍住異國他鄉遇故音的那種激動到有些想哭的沖動。

看向從上車起就低着頭一言不發的尤曆，揉揉他的腦袋。

“怎麼不高興？是頭上的包還在疼嗎？”

尤曆搖搖頭。

“舅舅，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應清伸手攬他，讓尤曆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

尤曆身體僵硬了一下，而後又很快放松下來。

他的頭頂傳來應清溫和有力的聲音。

“當然沒有，你主動保護别人這麼棒的好事我驕傲還來不及呢，為什麼會怪你？”他把自己的頭和尤曆的抵在一起，用手一下一下安撫，“但是有一點，下次記得保護好自己，不然我...舅舅會心疼。”

尤曆沒有說話，用力點點頭。

他感受着腦袋上的溫度，開始慶幸自己猶豫過後還是選擇沖上去搶過離煜洲手裡的玩具。

應清讓趙管家幫着尤曆給額頭擦藥，自己轉身走進房間打開剛剛和離天明加上的微信。

應清：親人呐！！！我等你等的好苦啊！！！這種亂七八糟的世界對一個還沒有大學畢業的學生來說傷害簡直不亞于十個小組作業！！！

應清：你知道嗎，我剛一睜眼就有個系統在我腦袋裡狂轟濫炸讓我虐待兒童吓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别翻舊賬啊！”系統抗議。

應清把祂抓手裡揉，系統早就習慣了，躺平随他。

離天明幾乎秒回。

離天明：你還有系統？

離天明：方便通個電話嗎？

應清問系統：

“統，你有沒有那種屏蔽别人的功能啊？”

“.......有個類似的，可以讓你們的對話在這個世界的人耳朵裡變成日常聊天，不過這個功能是自動的，目的是為了防止你們洩露世界的秘密。”

應清聞言立馬回了一個“方便”。

通話請求彈出來，應清點擊接通。

“你那個系統是做什麼的，對你有威脅嗎？”

沒想到他第一個問題會是這個，應清更感動了。

從穿越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天起，就總有一種孤軍奮戰的無力感壓在應清的心髒上。

很多東西他不能告訴這個世界的原住民，系統也總是不太理解他。

應清不是一個多堅強的人，從第一天起他就想回家，每天的夢裡都是母親，小姨，表妹以及他那個世界的朋友們。

離天明不能彌補這些空白，但也足夠重要到讓他想要牢牢抓住。

就像是海上的浮木，不能救命，但能撐着他不讓他掉進海裡。

“祂功能不少，威脅暫時沒有。”

“什麼叫暫時？”

“沒準等哪天我和祂吵架祂可能會朝我甩一電棍，大概這種暫時。”

系統：喂喂......

這是造謠！

“我和你講話，祂在聽嗎？”

“在，不過你不用過多關注祂，祂現在隻是一個很好用的高級版人工智能罷了。”

系統：喂！

離天明聽應清能開這種程度的玩笑，明白他大概和這個所謂的系統關系很好。

但他是怎麼做到和一個高維不明生物相處成這樣的？難道應清已經穿越很久了嗎？

這麼想着,他也就問出來了。

“你來這裡很長時間了嗎？”

“沒有，大概一個月吧。”應清把在他腦袋上蹦蹦跳跳以示不滿的系統抓進手裡，“離先生你呢？你來之前是做什麼的啊？”

一個月.......

會把他帶進這種鬼地方的高維生物這麼好說話嗎？

他又為什麼對一個有攻擊力的不明生物這麼信任？

現在的大學生已經進化到這種程度了嗎？

我也沒畢業幾年啊！

離天明心裡百轉千回，但一句也沒問出來，隻是回答應清的問題：

“我和你大差不差，就算是一個半月吧，之前是高中班主任，教語文的。”

離天明聽到電話那頭發出恍然大悟的聲音。

“我說你身上怎麼有一種熟悉感呢。”

“什麼熟悉感。”

“靈魂深處對老師恐懼的熟悉感。”

“可你不是大學生嗎？”

“都說了，刻在靈魂深處。”應清一本正經，“我現在還會做噩夢夢見我的高中和高考呢。”

“有這麼吓人？”

“我是河北的。”

離天明肅然起敬。

“那不奇怪了。”

應清在電話裡絮絮叨叨，像打開話匣子一樣講他這一個月裡遇到的各種事。

他是真的非常不安。

“我昨天還夢到被自己親手養大的崽子丢進海裡喂魚，吓死我了。”

離天明完全沒想到他會是這麼個性格，在辦公室裡安慰仲笙的時候明明看起來那麼強大而可靠。

“你在你那個....侄子面前好像不是這種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