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幾人在七叔的屋子坐下,氣氛詭異。
小二帶來的烤餅也沒人搶了,連林子都面露難色,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喬相宜把那小女孩放到自己旁邊坐下。
那小女孩乖乖的,眼睛忽閃忽閃,看見幾個壯漢對自己虎視眈眈,似乎有些害怕,最後還是路千河給她遞了一個烤餅,她才在饑餓的催動下猶豫的拿下。
七叔看了一眼,不想說話。
骨頭率先開口道:“喬老師,你這是幹嘛去了?怎麼出去一趟還帶了個小孩回來?”
喬相宜準備笑臉相迎來着,卻被這幾近凝固的氣氛消了大半截心神,他試探開口道:“昨天晚上我睡不着,于是就……”
喬相宜頓了頓,又道:“出去走走。走着走着就走到城外河邊去了,我聽過七叔你說過,那條河是漓河,誰知那河水湍急,竟沖下一個人來,我尋思着再沖下去要出人命了,便把她救回來了。”
骨頭皺眉,龇牙咧嘴道:“她父母呢?你問都不問就敢把人帶回來?”
喬相宜淺吸了一口氣:“她跟父母走丢了,我答應她幫她尋找雙親。”
骨頭頭都大了,他想趁七叔沒發火前趕緊把這不長眼的趕出去:“現在是什麼情況你知道嗎?我們在賀州城内的東家都不知道能不能聯系上,你還在這……”
骨頭話說一半,他看到七叔拿了一個手勢,于是便噎着後半句話退下了。
骨頭又開始擠眉弄眼,連忙拉着林子一塊兒往後撤:“走……快走,磨磨唧唧的,沒我們事兒了,忙你的去。”
喬相宜這才意識到七叔他們可能出了什麼事,但由于他們不信任自己,不方便跟自己說。
但他轉念又想,昨夜的情形實在太過緊急,心慌的要命。他相信自己的直覺,也覺得把人救下沒什麼問題,總不能留着一個小女孩在那河邊繼續哭,怪可憐的。
至于自己的事,一定要某天單獨和七叔談一談,以證明自己是真心實意跟着他上路的。
骨頭走了,喬相宜隻能被迫直面七叔,他擺出一個百折不撓的笑容:“哎,七叔,您看這事?”
七叔頭也不擡:“你要留就留,問我幹嘛?”
……
完了,真生氣了。
七叔這人,表面越沒事,越是心裡想殺人。
喬相宜忙擺手道:“哈哈……不是,我哪敢啊,還不是看您一路上對我好,想着路上做點善事,給您臉上增光不是?”
七叔瞪了他一眼,喬相宜立刻把新鮮的烤餅殷勤的拿過去送上了,面子那是給足了。
那小姑娘也頗為警覺,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在這裡沒有立足之地,還偏偏看見了七叔冷冽的眼神掃過她的臉上,以為是在瞪自己,便不合時宜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下輪到七叔尴尬了。
七叔冷臉一哼,心道:伸手不打笑臉人,這賬遲早要跟他算。要是被門口小二看見了,還以為他們在這欺負小姑娘呢。
眼下,實在沒空因為這雞毛蒜皮的事周旋,有事也是喬相宜自己的事。
隻見七叔猛吸一口氣,慢吞吞接過那烤餅,像是翻了個白眼,幽幽道:“我不會立刻趕她走,但也不會讓她多留。”
意思是,你自己看着辦,盡快找着她父母,把這事情處理完。
看樣子,一副不願意多廢話的樣子。
喬相宜此刻再遲鈍,也大概明白對方的意思了,便拉過小女孩伸過來的手,小聲道:“我知道了,我會盡快找到她父母的。”便頭也不回的抱着小女孩往外走,滾去旁邊的屋子。
喬相宜慌亂把門關上,把女孩放在床邊的一個小凳子上,準備下去打點水讓她弄幹淨一些。
女孩卻拉着他不放開,聲音仍是哽咽着:“哥哥,你要把我扔下嗎?”
喬相宜蹲下來:“怎麼會呢。你在這等我一下。”
他正要走,便看見路千河從隔壁屋回來了,手裡還拿着從隔壁屋打包來的烤餅和茶水。
喬相宜眼睛一亮:“小路,你真厲害。我正愁着要不要回去一趟呢。”
小姑娘餓了,他自己也餓了,但肯定不好意思再回去拿。
誰知路千河沒動,半天憋出來一句:“你昨晚……什麼時候走的?”
喬相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