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大哥,我記得他們說,要找元京人帶路找陣眼。這才抓了……”王思源看了司徒善一眼,“如此不熟悉路線,他們恐怕不是元京人,估計是一群隻學過邪門歪道的鄉下貨色,所以才長得如此吓人。”
被“鄉下貨色”一詞莫名波及的喬相宜心想:王姑娘不僅“飛镖”扔的不錯,曆史學得也不錯,還知道除了四大仙門以外,其他的散修被稱為“邪魔外道”!怎麼司徒善就不明白這個道理。
王思源脫口而出的“喬大哥”震了不遠處發愣的路千河一滴冷汗。他匆匆瞥了一眼王思源,才低聲對喬相宜道:“我和他倆沒怎麼交手,但,我進去時……是沙鲲把我擒住的。”
“沙鲲?”喬相宜道,“他們果然是一夥的?”
路千河點了點頭:“應該是。還有一點,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喬相宜:“你說吧。”
“你還記得程昴星嗎?”路千河頓了頓,“沙鲲的武器是扳指,他出招的方式,跟遇到程昴星當時的情況……很像。”
“等一下。”喬相宜一怔,“所以,你是用當時對付程昴星的方式,才将他拖延下來……?”
這時,王思源打斷道:“喂,你們别說悄悄話了。我們在跑路呢,專心點!”
“我說王女俠,你也知道在跑路啊。”司徒善道,“那能拜托你個不認識路的别走前頭好嗎?——再往西跑,不是跳河就是出城了!”
敢情幾人方才跑路時分批次走神,結果跟着王女俠跑錯路了——現在已經到了西郊運河。
四人對着渺無人迹的河岸線犯起了難:不等人追,他們自己先撞死胡同裡了!
王思源率先先去河邊洗了把臉:“我看那幾個打劫的暫時不會追來,我們還是趕緊趁着這會兒休整一下吧。你們……都不嫌髒的嗎?”
的确,除了路千河一身玄衣“耐髒”以外,其他兩位幾乎是不能看了。
喬相宜這才終于想起來——“捆蹄”被長發怪的藤條卸了,但裡面發炎的部位摸爬滾打時落了不少灰,得趕緊清洗一下。他的恢複能力倒是挺好,洗幹淨後,倒是看不見什麼明顯的傷口了。
司徒善倒了一天的黴,氣洶洶地要去抓幾隻魚洩憤。他順便将路千河撿回的劍順了來——當了捕魚用的“魚叉”。
“你、你你手裡拿的,那不是我的流蘇短劍嗎?你哪兒來的?”
等到王思源反應過來司徒善幹了什麼“非人之舉”時,司徒善離了她大老遠,舉着隻肥美的大魚念道:“喬兄,你看,這裡小魚難抓,大魚倒是挺聽話的!”
喬相宜隔着大老遠道:“确實……好大一條!”
嚯,連個航線都沒有的西郊運河,裡頭的魚長得倒是挺肥的!
“别動!”
路千河一把奪了司徒善手裡的流蘇短劍,将那隻大魚猛一紮,把原本興奮的司徒善吓了一大跳。
大魚拱着肥厚的肚皮,在淺灘上掙紮翻滾,魚鰓處卻流出了綠色的液體。
路千河把那大魚連着劍扔在了岸上,冷笑道:“我從來不知道,元京的運河裡除了能養魚以外,還能養能咬人的蟲子。”
下一秒,河裡又撲騰出一條“大魚”。
詭異的是,這條“大魚”卻是連魚鰓都沒有,圓滾的魚身上連着一張……全是“鋸齒”的嘴。
和白天咬了喬相宜的那隻“大蟲”如出一轍。
他真是大意了,那哪是什麼大蟲?都已經是“陷阱”、“裝置”了,怎麼可能隻在特定的地方出現?
指不定這靈軒裡……已經到處都是了。
這便是仙門執意要在靈軒中舉行元京會武的原因嗎?
此時,運河上清風拂過,吹出個“葫蘆形”的小山丘。一人躺在“葫蘆”做的小船上,隔着半條河,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他身下的葫蘆破了個豁口,從裡面倒出了一粒粒白色的蟲卵。
運河上的笑聲引來岸上幾人的側目。喬相宜在未盡的暮色中幡然回首——他終于明白,白天咬他的那“大蟲”是怎麼來的了。
河中的魚兒不知好歹,遊過“葫蘆”時起了口腹之欲,以為是什麼不知名的浮遊生物,貪婪地将那白色的“蟲卵”吞吃下肚。不一會兒,便吐起了綠色的泡泡。
霎時,它們身上的鱗片被撐破,增生出異常壯碩的身體來。然後便開始殘忍地吞噬同伴,直到他們不再滿足于所在的這一片水域,急着遊上岸邊——
到了岸上後,若是身形還是一條魚,便會因缺氧擱淺。但若是蛻變成蟲,則可以無所顧忌的迎來“新生”。
而且,漂在“葫蘆山”上的那個人,看着還有點兒眼熟——不正是在起點處對他知無不答的那個赭衣少年嗎?
元京會武真是卧虎藏龍!
“還不快跑!”路千河将司徒善一腳踹到了岸邊,“不跑等着當魚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