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千河輕輕搖了搖頭:“……不知道。”
喬相宜來之前的确和他打過招呼,可在那之後,他就再也沒收到他的消息。路千河特地把“機關鳥”帶來、留守在了外頭,可到達真州後,不管是“機關鳥”還是“紙人”都毫無感應。
這件事一路上困惑着路千河,他心想:也許在這裡遇見郝珍珠并不是壞事,等會有空可以問問她——也許她會知道點什麼。
一直到薄霧散盡,古湄禦苑亮起了琳琅的燈火,幾人也沒等到喬相宜。
聽雲君薄唇一抿:“呵,都這個點了……白露谷那位,應該是不會來了——不過沒關系,飛星劍派肯派三人前來,足以說明貴派對幻海盟的重視。各位,我覺得人已經夠了,不如現在就開始吧?”
“朱正豪”看向飛星劍派三人:“我沒意見,你們呢?”
王思源和司徒善不約而同看向路千河。随即,路千河道:“好吧……那就開始吧。”
聽雲君捏了枚蘭花指,風度翩翩道:“那麼各位,請吧——”
聽雲君帶衆人來到了一座修的筆直的棧橋,禦苑的入口也是一座棧橋,但此處棧橋兩側的風景卻演變成了稀疏的竹林。折損的竹竿提醒着來人——這裡曾經有打鬥和撕咬的痕迹。
路千河一直在留意四周景色的變化。他心想:那麼,幻海盟飼養的、在靈玉洩露後發狂傷人的兇獸,就躲在這裡嗎?
穿過棧橋,聽雲君在一排石屋前停下了腳步:“各位,這裡就是儲存靈玉的倉庫。”
聞言,朱正豪、以及飛星劍派三人蓦地有些驚訝:誰也沒有想到,聽雲君竟直接光明正大帶他們來了靈玉倉庫?他就不怕……靈玉被偷嗎?
聽雲君道:“諸位,既然幻海是請各位‘幫忙’,那麼自然會信任各位。更何況……哦,請各位稍等,我先查看下一号倉庫的情況。”他袖口一轉,眼前的石屋門上出現了一道十字“轉盤”,轉盤的南北——東西兩端分别畫着“虎”、“豹”、“熊”以及一種怪異的“獨眼魚”。”
聽雲君像操控船舵的水手一般扳動了“轉盤”。
這回,路千河看明白了——聽雲君應該是在操作開門的“密碼鎖”。以及,方才“轉盤”四端出現的生物,好像在他方才觀察聽雲君動作時,不經意地“動”了下。
“你,你聽到了嗎?好像有什麼奇怪的低吼聲?”被奇怪叫聲驚動的王思源扯了扯司徒善的衣角,向後縮了縮。
而正在操作“密碼”的聽雲君本人,似乎也被吓了一跳,他擦了把冷汗,輕咳道:“各位,不必驚慌。方才的聲音,來自負責看守的銘文……銘文上那幾位……是咱們幻海盟的看門異獸。分别是‘豹君’、‘虎君’、‘熊君’,以及‘薄魚君’。”
王思源:“什麼‘君’不‘君’的,前面三個還能理解……‘薄魚’又是什麼?”
聽雲君:“‘薄魚君’,就是栖息在真州的一種古老的水生生物,特征是隻有一隻眼睛。或者你也可以理解為——它是一種生活在水裡的靈獸。”
聞言,“朱正豪”饒有興緻道:“噢……怪不得,原來你們是把兇獸養在了銘文裡。我說呢,這裡這也不像是有馴獸場的樣子。”
“放肆……”聽雲君糾正了說法,道:“那不是兇獸,那是倉庫的守護獸。”
聽聞是仙門的“守護獸”後,王思源松了一口氣,把方才不小心搭在司徒善胳膊上的手作勢擦了擦裙擺,收了回去。
聽雲君繼續道:“說來,這一号倉庫的銘文和容音寺還算有緣分——這位小哥,這銘文,據說曾是容音寺一位高手設下的。”
“朱正豪”笑道:“噢,是嗎?我隻聽說過咱們容音寺擅長‘法陣’,完全沒聽說過還擅長‘銘文’呢。”
聽雲君被氣得不輕,心想:這貨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是他媽怎麼混進仙門的?哼,算了,不跟這種鄉下貨色計較。感覺智商被侮辱的聽雲君操作過程中手抖了抖。他這一抖不要緊,方才還在轉盤裡“閉目養神”的“豹子君”動了動前爪;“虎君”張了張口——“嗷嗚”了一聲;“熊君”打了個哈欠。
“……”
聽雲君又被吓了一跳,趕緊向列位“守護獸”大神逐一道歉。
司徒善不經意間對聽雲君翻了個白眼:明明是自個家養的異獸……這人竟也會害怕嗎?出身元京、什麼稀罕沒見過的司徒少爺對幻海盟真州分部、以及聽雲君的做派不甚歡喜,他心想:哼,果然是裝逼遭雷劈。
敬拜完守護獸後,聽雲君混不吝抖了抖,繼續操作轉盤解鎖“密碼”,假裝無事發生道——
“既然各位也信任我,那我就長話短說了。有人破壞了銘文,偷走了倉庫内的靈玉,導緻靈玉洩露,銘文上的守護獸吸收了大量靈氣侵擾四周的居民——這便是導緻真州動亂的緣由。但,一号倉庫的銘文是最早的,也是最不可能被破壞的,所以我請各位先來這裡,為的是表示誠意……”
這時,不知是司徒善的意念詛咒還是怎麼,方才還在操作轉盤,對自家守護獸一一問候的聽雲君突然發現一号倉庫最後一位“薄魚君”眨了眨眼睛,然後如鬼魂一般……從銘文上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