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雲君咬牙切齒道:“‘薄魚君’隻有一隻眼睛,所以格外畏光,我們進入倉庫的一瞬間,驚吓到了它,導緻它發狂将木箱的靈玉全都吸走逃竄了。但是這裡……”他指了指地上藤蔓的碎片,“呵……這就是那個小偷留下的證據。”
路千河聽明白了“作案過程”,于是安慰聽雲君道:“慢點,先冷靜下,不如先想想眼下該怎麼辦。”
他是有意要提醒聽雲君啟動别的“方案”,順便觀察觀察“錯誤”的線索。但眼下,在場除了路千河以外,其他人看上去都不太冷靜。
“朱正豪”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司徒善似乎回想起了元京會武中數次被藤蔓戲弄的回憶、躍躍欲試,王思源則是陷入了想入非非的不安。
“還能怎麼辦?我請你們來不就是幹這個的?”聽雲君嫌惡地打斷道,“若我們内門的高手還在的話,何必要如此興師動衆?這些藤蔓的痕迹尚未消失,在此,我懇請各位帶着武器立刻追出去,務必追查到這藤蔓的主人——這個下‘戰書’的朔風門幕後黑手的線索。還有,阻攔發狂的‘薄魚君’不要靠近安置區!以及,千萬不要讓它進入泉眼!那裡……”
聽雲君結尾猶豫的内容是,在其他倉庫銘文上的守護獸吸取靈氣逃走之後,有一部分沒有被追回的兇獸也逃進了泉眼裡!
不再風度翩翩的聽雲君這番“口出惡言”,聽上去可不像求人的态度。
但被他指名的在場幾人各懷心事——念及那逃走的兇獸确實會傷及民衆,以及聽雲君對于“泉眼”的唏噓态度,還是硬着頭皮應下了。
“朱正豪”以及飛星劍派三人立即跟着藤蔓的線索追出。司徒善和王思源分頭去搜尋藤蔓的痕迹和線索,路千河則領着明顯不太情願的“朱正豪”率先去了安置區查看是否有兇獸入侵的痕迹。
安置區内燈火通明。狂暴的薄魚似乎并沒有入侵這裡,但它逃竄的背影太過巨大,還是将幾個睡不着覺的病号吓醒了。
那幾名病号正是之前受災的倒黴蛋,因此對陷入暴亂的兇獸靠近格外敏感,一人指着天空哆哆嗦嗦道:“好大……好大的獨眼怪。怪物……把月亮吞掉了!”
路千河:“别急,請說仔細些。”
“怪物……把月亮吞掉……掉進了河裡!”
明白了——薄魚君逃進了運河裡。
路千河立刻給司徒善王思源那邊發信号,通知他們待會到運河邊集合。
此時,真州的雨已經停了,沒有月光照明的運河分不清是平靜還是暗藏漩渦。在等人的間隙,路千河轉頭盯着一路上看似低眉順眼、除了湊熱鬧啥也沒幹的“朱正豪”,冷不丁道:“……你就是那小偷嗎?”
“朱正豪”的聲音恢複了點郝珍珠的本色:“哎喲喂,冤枉啊。方才真不是我做的。我隻是聽項真說——這兒有好東西,才親自來湊湊熱鬧罷了。”
“那不是柳飛絮的技能嗎?他不是……”路千河頓了頓,搖頭道,“如果不是你,那那些藤蔓是哪來的?”
“嗐,認識柳飛絮的又不止我一個,指不定是他的老相好呢。”——“朱正豪”擺手道,“咱倆也不是第一次碰頭了,你可不要随便冤枉好人,除了你以外,你那兩位師兄妹、包括幻海盟的人,這麼多雙眼睛盯着呢,我哪有下手的功夫?嗯雖然……那些靈玉我的确是很感興趣啦,但不是已經被搬空了嗎?而且,我還有更重要的事。你要不要聽聽?指不定你也感興趣呢?”
路千河的直覺告訴他郝珍珠的出現絕沒有好事,便斷然拒絕道:“不了。你最好沒有騙我——先等他們來了再說。”
“朱正豪”則仿佛沒聽見般,對着那幽暗的河面喃喃道:“哎呀,那真是可惜。這下面……可是有不少好東西呢。”
路千河立刻警覺道:“等等,你是說……泉眼?”
他立刻調動了方才留在安置區觀察情況的“機關鳥”——路千河進入古湄禦苑前,為了防止幻海盟多疑,将這隻“機關鳥”留在了安置區,所以從倉庫出來時,才很快找到了正确的方位——“機關鳥”原本是聯絡裝置,但由于這隻是從以煉器聞名的白露谷出來的、自帶“信号”的“高級鳥”,因此也有“偵查”的功能。
隻見那隻“機關鳥”銜着一盞從安置區調來的燈籠,照亮了被烏雲掩蓋的河面。
在燈光照亮河面摻雜着煞氣漩渦的一刹那,“朱正豪”頂着被微光照得陰陽各半的臉道——“哎呀,你終于發現了啊。”
與此同時,司徒善和王思源恰好找到集合地點,大老遠向路千河揮了揮手。而來不及看清漩渦,發表任何感想的路千河,感到袖口裡沉寂許久的“紙人”,以及頭頂執行偵查任務的“機關鳥”……對運河裡的漩渦産生了微末的感應。
路千河差點忘記了呼吸:沒有錯……是這個氣息。
但為什麼,那氣息一瞬間就消散了?
但他來不及細想了,因為,在“紙人”和“機關鳥”對喬相宜産生感應的一瞬間,趕來集合的司徒善和王思源那邊,亦遭遇了危機。
一道身影從岸邊的水草中竄出,空氣中,不知名的滴答聲轉動,三道冷箭同時放出,纏住了猝不及防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