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鬧刺客的時候,九殿下的确不在,而血迹又确實指向了清濯殿……
他們滿臉寫着擔憂,不知道該不該提起此事。
看見沈玉衡又要阖上門扉,還是和蕭燼獨處一室,周源不惜冒死上前:“沈妃,九殿下他……”
“不是他做的。”
沈玉衡輕聲打斷了周源,掃了一眼衆人:“九殿下和今天這件事沒有關系,你們記住這一點。”
“……是。”宮人們默默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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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皇子的護衛得了聖上的允許,繼續前往别的宮殿,搜尋刺客的下落。
他們這兒暫且算是安全了。
沈玉衡把門窗緊閉,确認沒有人在屋外,才敢小聲問他:“十六皇子既然不是你殺的,你上哪兒弄的一身血?”
“……”蕭燼目視前方,額前的黑色劉海細碎搖曳。
下一秒,他雙眼閉上,身體也斜歪着向前栽倒。
沈玉衡忙扶住他。
手下握着的手臂是燙的。
蕭燼身上這件衣服又被染髒了。他身上密密麻麻落下好幾處刀傷,拖的有點久,流出來的鮮血都發着烏黑的顔色。
蕭燼的身體常年缺乏營養,傷口自愈的速度很慢,額頭也開始發燙了。
沈玉衡把蕭燼的症狀一一寫下,讓侍女去找許太醫抓藥。
他托侍女轉達許太醫,事出有因,這些用藥千萬不要記在太醫院的賬上。
許太醫曾經是他父親營中的一名軍醫,和他父親是過命的交情。
後來許太醫入宮當太醫,也和原主見過幾面。
有一個熟悉的太醫,可是宮中非常難得的人脈,可惜原主根本不在意,許太醫連來兩次都态度平平,把他随便給打發了。
沈玉衡有點擔心許太醫會因為那兩次不愉快的經曆,拒絕自己的請求。
好在對方大度,不僅答應了沈玉衡的請求,還親自來了清濯殿一趟。
床前,許太醫用銅針處理了蕭燼的幾處外傷,本該劇痛的過程,少年卻安安靜靜地合着眼,睡得很沉。
在燭光下,蕭燼才總算沒了往日那種戒備提防的表情;
放松的眉眼舒展開來,又因為痛苦而汗絲密布。
許太醫探着他的脈搏,思忖片刻,開了幾副方子出來。
“這副方子,可去熱止汗,補氣養血。至于剩下這幾副……”
許太醫欲言又止。
“剩下這些怎麼了?”
“這幾副方子,隻是些調理的功效罷了,不過,九殿下夢魇嚴重,這方子亦可鎮驚安神,補腎助陽。”
許太醫開了方子,卻不敢直接用在蕭燼身上。
沈玉衡如何對待蕭燼……許太醫是親眼見過的,那待遇,真是連最下等的奴才都不如。
沈家對他有恩,他不會說什麼,隻不過……
要是他開的方子,幫蕭燼調理了身子,沈玉衡多半會怪罪下來。
隻是他沒想到,沈玉衡一聽到“調理身體”這幾個字,眼睛都亮了起來。
調!必須調!!
沈玉衡很是高興,立刻讓許太醫把這些方子都留下來,又安排侍女明天回沈家一趟,讓家裡把這些草藥都按分量抓好。
這些藥方畢竟有止血療傷的功效,不能夠在太醫院留檔,以免蕭燼被懷疑。
許太醫今日帶過來的這批藥,先去煎上一碗,讓蕭燼服下。
做完這一切,沈玉衡的心裡也有了底。
要是許太醫的方子管用,那麼蕭燼至少不會像原著一樣,落一身傷病和舊疾了。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居然十分順利的樣子?
他問系統:“難不成我真是個救贖高手?”
【宿主……】系統激動極了:【嗚嗚嗚嗚你真的太靠譜了!!!我宣布你就是救贖高手!!!】
沈玉衡正驕傲呢,忽然,一個小小的力道扯住他的衣袍一角。
他吓得險些彈起,一看,才發現是蕭燼伸手抓住了他。
少年手腕細瘦蒼白,手指牢牢嵌入他的衣角,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喃喃着聽不清的詞語。
沈玉衡聽了幾秒,才聽見一聲小小的:“母妃……”
沈玉衡一愣。
蕭燼這是又夢魇了?
他試着撥開少年的手,然而蕭燼的手死死抓緊,怎麼也不肯松開,也不知道夢裡哪來這麼大的力氣。
說到底,一年後那個讓世人聞風喪膽的暴君還沒出現,現在的蕭燼還隻是一個發燒都需要人照顧的孩子。
照顧孩子而已,他可是專業人士。
他輕拍了拍蕭燼的肩頭,規律的節奏下,柔聲道:“母妃在。”
系統十分欣慰地感慨:【宿主也是當媽的人了】
沈玉衡:“……”
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