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斷裂聲響起。
眼角餘光白影閃過,在地上斷成條狀物。
黑貓被驚醒,發出凄厲的“喵嗚”聲。
灰白色球體咕噜噜滾到腳底下。
岑讓川背脊僵直,抓着樹幹的手發涼。
緩了好一會。
她才調整呼吸,緩緩低下頭。
兩個空蕩蕩的窟窿直直望着她。
是個骷髅頭。
還是……
她學的專業立刻讓她認出來,這是真正的人骨。
并非模型。
岑讓川腿軟地退後,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裡根本叫不出來。
忽然,那頭骨和其他骨頭發生了些變化。
它們微微亮起熒光,有筋脈血管内髒快速包裹其上,血肉生長,最終一層人皮覆蓋在上面。
幹癟、枯瘦、滲液……
眨眼間。
骨架屍體消失。
出現的突然,消失的更突然。
岑讓川捂着胸口,死死盯着那枚祈福牌,不敢眨眼。生怕它再次變成屍體。
在地上坐了會。
好不容易平複心跳。
她起身一腳把祈福牌踹遠。
主屋小樓不敢進,其他地方不敢去。
她隻能在樹底下的石桌石凳上趴下。
夜深人靜。
涼風掠過。
岑讓川這幾天受到的驚吓比一天加起來的都多,身心疲憊坐了一會便意識模糊,不知不覺睡過去。
睡到半夜。
濃霧從附近悄然籠罩。
銀杏樹上生長出的銀絲線飄飄忽忽落到她身上。
宅子門外。
漆黑河水中飄來一艘紙船。
女子哭泣聲從這艘紙紮的船上傳來,淩晨時分,若有人路過會發現船上什麼都沒有。
片刻後,這艘紙船似有自己的意識般,在河面轉了一個圈後停靠在河岸。
幹燥的巨石上,突然出現幾滴水。
濕哒哒的水從河邊滴到橋面,直至在宅子門前,積蓄出一小片水池。
月光粼粼,小水池越積越大片。
蛀成空心的木門還躺在地上,沒有收拾。
這條水迹沒有大門阻擋,淋過門檻後徑自往裡蜿蜒而去。
滴滴嗒嗒——
滴滴嗒嗒——
滴滴——嗒嗒——
岑讓川睡夢中感覺不太舒服。
窒息黏稠的濕意搭在身上,難受地像泡在水裡。
頭昏腦脹間。
她好像看到一個穿着中式嫁衣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
“幫幫我……”
幫誰?她是誰?
“幫幫我……”
岑讓川努力想要張開嘴,問女人是誰。
“幫幫我……”
她驚恐發現自己意識清醒着,身上卻好似有萬千重物壓着。
身上每寸神經都癱瘓了般,隻餘腦子在運作。
岑讓川恐懼地望着黑漆漆宅子裡突然出現的紅嫁衣女人,說不出一句話。
她清晰地感覺到胸膛裡的心率跳到170以上,撲通撲通,震耳欲聾。
可困意如潮水湧來,她想就此睡過去,腦袋卻頭痛欲裂,逼迫她清醒。
女人見她不回答。
鳳仙花染的漸變指甲朝她伸來。
有幾根手指上面的指甲已經剝落,露出底下血淋淋的甲床。
月色朦胧,女人食指佩戴的白冰翡翠戒指微微起熒光,戒面還雕刻了一層水波紋。
“幫,幫、我……”
岑讓川在看到那枚戒指時,瞳孔倏然緊縮。
是她!
是她!!
劉締!!!
前老闆的女兒,劉締!
濃霧彌漫。
将劉締身影逐漸隐去。
那抹紅色像被水稀釋,從畫布上擦除。
岑讓川驚慌地從夢中驚醒,心有餘悸,冷汗沿着背脊沒入衣物。
她望見腳邊的水迹,更是吓得心髒怦怦跳。
“醒了?”對面一道聲音響起。
她如驚弓之鳥,哆嗦了下。
“昨夜下雨了。”銀清望着她說,“怎麼不進小樓裡睡?”
“昨天……”岑讓川面如菜色,“有沒有其他人來過?”
“沒有。”他說,頓了頓,“但有其他東西來過。”
其他東西……
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