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歸京都查衡雲弘福山，回王府審瓷杯千紅釉。（下）

沐浴畢，尋露給衍望找了件妃色主腰，後邊拿繩子系上，前邊是老虎青松的刺繡圖案，鹹的衍望俏皮可愛。

下面是冰白色輕薄的蠶絲紗褲，兩下裡搭配着，顯得仙氣缥缈。因着已經是夏日裡，衍望畏熱，也未着上衣。

隻給披了一件蠶絲紗敞衣，不合襟穿，露出裡面主腰的繡色，少女情懷、令人貪羨。

芍華給衍望系着衣服上的帶子：“主子，您這回去哪了，也不和咱們說說，一去這麼久，讓人擔心死了。”

衍望：“去找些吃喝玩樂而已，見了二姐姐。隻是此時蟹子還小，我不愛剝殼就也沒嘗。隻能等秋季，她帶了應季的肥蟹來了。她說等我生辰時候給我剝螃蟹。”

蓮華：“主子還和小時候一樣，不愛剝殼。總是楚傧和禾王給您剝殼。”

衍望：“我父傧···他葬在哪裡？”

蓮華：“楚太傧的墓地在東邊的皇陵上。主子想去祭拜嗎？”

衍望：“想倒是想，但是隻怕去了更傷心。你們知道九寶山嗎？”

芍華：“怎麼不知道，京城裡有點門面的都去那裡買墓地，那邊還給找風水師，相陰宅。不同風水的價兒還不一樣呢。主子是想在那邊給楚太傧買地？”

衍望：“不是，你去幫我打聽打聽，有沒有一塊地，是姓杭的人家買的，從江南來的。”

芍華：“是，隻是主子為何打聽這個呢？”

衍望：“你個小滑頭，少打聽主子的事，這件事辦好了，自然有你的好處。”

芍華：“主子果然不一樣了，現在風範愈發濃了，來日正式封了親王就更不一樣了。”

衍望：“我何時能封親王呢？”

蓮華：“尋常人需要建立一等功績方可，皇上的意思是，等主子幾番遊曆下來，把祖國的大江南北民風民情體察一遍，整理彙編，再擇自己擅長的官職便可。”

衍望：“那皇姐想讓我進入哪種官職呢？”

蓮華：“如今四親王儒王司掌科舉、教育、私塾。五親王顯王在南部邊境征戰。

六親王孝王在西北與匈奴對壘。七王爵位虛懸，八王栗王是先帝的開國功臣慕萬方之後，八王一直在王位上屍位素餐，不站隊也不理政。

隻是先帝許諾，感念慕萬方宰相的功績，要保他家三代榮華。慕萬方兒女已經不在，隻有這個孫女在世。

就被皇上封作了八親王。皇上給她找了很多門官職做，她橫豎什麼都不做，也絲毫不怕折損王位。九王就是您了。

現在缺人司掌刑罰、典獄、園林、建築、稅收、防風沙、祭祀，還有看管官吏的收支花費貪腐的人。皇上的意思，是希望主子去看着稅收。”

衍望：“那有什麼意趣。這典獄還有點意思。祭祀麼···”

芍華：“這蕭家有一位郡王，殿下從前是見過的，初封寺底縣王，後封壺關郡王，叫蕭姽婳。她終日在京城至西北一帶沐佛事，幾乎甯國境内的寺廟她都熟悉。

蕭家與百裡族素有姻親。

蕭家雖然屬于皇室宗族的一支，但不如百裡本姓貴胄。她不喜馬蹄靴、不喜褲裝，尤愛齊胸襦裙。又喜好擅長這些祭祀之事。

皇上有意讓她來掌管祭祀一門。聽秦江雪說，皇上打算，先給她個封号看看。再斟酌七王封不封給她。”

衍望：“姽婳？這名字有意思。”

芍華：“壺關郡王長得容姿妖豔，一雙眼睛像狐狸一般，可說是人如其名了。卻喜歡修佛問道，很是奇怪。”

衍望：“那她娶親了嗎？”

芍華：“她還未娶親，不過聽說她情人不少，隻是不愛娶進府裡，嫌麻煩，很煩侍人吃醋。又不愛花錢養人。隻是有很多很多露水情緣。

壺關郡王長得妖冶奪目，性情爽朗，不說甯國了，就是邊境處，也有很多外族男子鐘情于她，想做裙下臣呢。壺關王在男女之事上太過風流，所以名聲也不太好，皇上有點猶豫就在這。”

衍望：“那，隻有壺關沒有娶親嗎？”

芍華：“尚未，不過她家長輩也不在意，她家家風最忠實佛事。隻有禾王和塗山碧娶了親。不過其他的親王都有侍人。

五親王有側夫人，說是生下來世女就封為正夫人。

四親王隻有侍人，還沒有夫人，原是四親王性格有些唯唯諾諾，怕招進來淘氣的壓不住。不過皇上倒是不着急四親王，想給找個老成穩重的。

六王侍人無數，又常年在戰場上，邊境的本族外族有的是人給她進獻年輕美公子，不過她最喜歡熟齡的。

八王倒是家裡給招了很多親事，她自己卻不在意。平日裡就鑽進京城裡的大街小巷，找哪家肘子鋪新開張。雖有侍人，她也不中意。

不過八王并非皇族人，皇上也不跟着着急。還是您的親事最要緊。”

衍望：“結婚這件事，實在沒意思。還不如肘子。”

芍華笑起來：“主子還未遇見心上人，自然會這麼覺得，不過主子的婚事也得皇上和宗廟斟酌，主子有喜歡的可以先納進府裡做侍人。”

衍望想起來衡雲，想找個由頭把他納進府裡。但是不知道他如今過得怎麼樣，病好沒好。心裡又憎恨起宗族的人來，若是沒有他們，衡雲早就待在自己府裡了，葉家的男人可真晦氣！

尋露找出來一雙鞋給衍望：“主子，這是司珍局進獻給您的虎頭拖鞋，我瞧着您一定喜歡。”

衍望穿上，果真好看。粉色的雲錦做的虎耳，外面毛茸茸鑲了一圈兔子毛。

眼睛圓潤碩大，上面各自嵌了一顆明珠。虎嘴處一排珍珠。鞋裡頭是絨布内裡。衍望素來腳涼手涼，夏季炎熱，卻也手足冰冷，這鞋子是用了心思的。

尋露：“這個布老虎，也是司珍進獻，司珍局說主子幼時的虎頭抱枕有些破舊磨損，這新獻的更大些，主子抱着也可心。”

衍望接過來一看，是一個紅色絨布的老虎抱枕，有她半個身子那麼長。

衍望：“我記得，我在秋實床上見到過一個虎頭枕，和這個很像。”

尋露：“那個虎頭枕是楚傧做給您的，您小時候枕的。”

衍望：“原來如此，長姐是知道我思念父傧嗎？”

蓮華：“主子，秋實床上那個青玉的鳳凰玉佩也是楚傧命司珍局做給您的，當時楚傧俸祿不多，那個玉佩是新疆青玉的，也不名貴，雕工也不太好，但是您從前很喜歡，一直挂在床上。”

衍望歎氣：“東西在，人卻不在了。”

尋露又捧了柄扇子給衍望扇風。衍望看見是繡了群山的團扇。

衍望：“我記得我在外頭看見一種很小的團扇，倒是很好看，府裡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