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除奸惡嬌兒大鬧學堂,掀四書魔王狀告師門。(六)【終】
夏縣令:“你狀告師門,不尊師長乃是大事,如今聖上以仁孝治理天下,我身為縣令,必當行此正道。你為學子,必然要先驗證詞。來人呐,上夾闆!”
九兒:“我明明說了證據在她宅邸内!你為何不去查探!”
夏縣令:“這府衙之内皆是吃皇糧的,怎能聽你一面之詞去查探,輕易動不得的——。既然是吃皇糧的,自然該替聖上行仁孝禮法,你狀告師門,先行了不仁不孝之事,不經過一番驗證,怎麼能夠服衆啊?”
九兒:“驗證?驗證就是上夾闆行刑嗎??”
夏縣令擲了簽子,“行刑!”
一衆的衙役上來,拿着夾闆套在九兒手上,兩下裡向外拉拽,聽得堂内九兒慘叫陣陣。
直到衍望疼得滿身汗水,臉色煞白,夏縣令看時間到了,才令衙役收了刑具退下。
衍望已然沒有了力氣,整個人向前摔倒在地。
夏縣令:“白嬌兒,你還有何話說?”
九兒徒然地動着嘴,卻啞然說不出話來。
夏縣令見她沒了力氣,也不想多廢話,命人收監于牢内等候發落。
手指上的劇痛讓衍望睡不着,她已經累極了卻喊不出話來,隻能躺在牢房裡默默流淚。
聽到外面有鎖鍊動的聲音,有些警覺,卻挪不動身子。
“九兒——!”
衍望聽見熟悉的聲音,擡眼望去,是金古飒若。
看見了熟悉的友人,衍望一下子隻覺得更加委屈,淚水湧得更加厲害,隻是如鲠在喉說不出話。
飒若:“九兒,你還好嗎?”
藍蕪簪也跟着進來,衍望看見她有些訝異。
飒若:“九兒,我不熟悉這裡,還是蕪簪帶我進來的。九兒,他們,他們把你怎麼樣了?”
藍蕪簪隔着牢門抓住了衍望的手腕:“我就知道,他們素來就是這些手段!”
飒若心疼地想握住衍望的手,可輕輕的觸碰卻讓衍望更加疼痛。
飒若:“九兒,那周娘子并不是一般人物,何況素來是官官相護,那周娘子雖然隻是個教書,卻和這邊管理科舉、官吏的官員有着密切的聯系。那幾個給她行賄買考題的學子,更不是等閑人家。他們自然是不願意讓你把這件事捅出去的。”
藍蕪簪:“唉,你們都不知道,現在聖上想改制科舉,從前這些官員的後代,想再入仕,難以靠推舉,隻能依賴于科舉和舉孝廉,哪個官員的後代在遼陽府不都仰仗着太子河書院這一道手續,那個瞎縣令,怎麼會讓你把周娘子扳倒。
這遼陽府山高皇帝遠,貪腐是出了名的。何況書院裡,餘下的學子,也在等着哪一天自己家的錢财夠了,捐個秀才用。這種制度對他們來說隻是時間可以等待的捷徑而已,更不會想你把這事捅出來。”
飒若:“是呀九兒,我知道你心中覺得不公。可這邊你也沒有家人,孤身難立。肯定是扳不倒他們的,如今還是自保為上。你撤了狀紙,把這件事了了吧。”
衍望固執地咬着嘴唇不放,本就青紫的手用力往地上錘。
飒若慌忙攥住她的手在手心裡不放。
藍蕪簪:“此時,還是請縣令通融,放你回家吧,要不你修書一封回家裡,教家人來贖你出去。縣令聽聞你是京城裡人,更不敢放你回去。怕你在天子腳下再參一狀。”
飒若:“九兒,京城自然是和旁的地方不同的。天子威嚴,你家鄉的風貌習俗定然清廉些。可這遼陽府山高路遠,又有前朝遺留的官員,風氣不佳,也是正常,你莫要一味地與他作對。還是趕緊保住自身出來吧。”
話還未說完,兩人就被獄卒哄了出去,大約是銀子買的時間已經用完,不得不走了。
又兩日,飒若又使了銀子進來,衍望寫了她遼陽府的封地府衙的位置,讓飒若帶話給月氏南蓉,言說那是自己的親眷。
可是不曾想,當時南蓉已經帶着封地的收成入了京,餘下的看管人員,也是南蓉新招上來的,并不知道白嬌兒是誰。
求助無望,京城又山高路遠,不知何時能到。
再三日,京城裡白門府的小姐白嬌兒,一身清貧被踹出了縣衙。
周身的珠钗與銀兩都被獄卒搜刮了幹淨。
夏縣令掂量了錢财,覺得甚為滿意才放了人。
衍望身上無任何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更無人在遼陽府認識這位還未揭面的郡王。
四下無助,隻能用盡了身上的錢财脫身。
遼陽府已經是冬月,大雪紛飛,九兒一個人孤零零地踏在雪地裡行路,她看着周遭光景,感慨着真是“白茫茫大地真幹淨”。